抬夫们还在努力着,陆于淮抱着灵位,宽大的麻布长帽遮住了他的脸,也挡住了他神色复杂的眸子。

陆诗一直垂着头站在原地,姚红站在她身边,已经频频转头往大厅的方向看了好几次了。大姨娘将一切看在眼底,默不作声。她在等,等着陆诗的招使出来。

果然没多久,姚红双眸一亮,从陆诗的身边站了出来,大义凌然跪到大姨娘面前道:“我们夫人的灵棺一直迟迟不肯轻起,想必这背后真的有冤情,恳请大夫人禀报老爷,请他查清真相,为我们夫人做主啊。”

大姨娘神色有些复杂,一脸的为难。

陆诗缓步上前,拉着陆于淮一起走到她跟前,缓缓跪下。“请姨娘禀告老爷,请他为我娘做主。”

大姨娘一惊,然后一脸心疼连忙将二人扶起,“干什么呀你们两个傻孩子,你们有这份孝心,我帮你们转达给老爷便是,何必下跪呢。还有你。”她转身,拉起了姚红,又长长叹了口气对陆诗道,“我和你们娘也相处这么久了,若她真的有冤情,我又岂有不帮的道理。你们跟我来吧。”

说着她朝出殡的队伍吩咐了几句,便带着陆诗等人去了陆远所在的大厅。刚一进门,便看见一个丫头跪在地上,老夫人正在大发雷霆。

“好啊!竟然有人在这府里玩起了这种把戏。说!这东西到底是哪里发现的。”

大姨娘脸上露出一丝诧异,向陆远和老夫人福了福身,开没开口,便是一眼瞧见地上的人偶,脸色顿时一变。

陆远的脸色也是很难看,巫蛊之术历来在各府上都是禁忌,因为它的神秘,也因为它的恶毒。然而在那些家大业大的大家族里,这种事情总是屡禁不止,一经发现必定都是要重罚的。陆远虽有几个姨娘,但在大户人家里头,已经算少的了,没想到还是出了这种事。

“娘,这……”大姨娘绕过人偶的位置,可以将它暴露在陆诗等人面前,好给她们借题发挥,自己则是走到老夫人身边,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

果然,她一走开,姚红立刻尖叫出声,快步走上前捡起人偶看了看,立马跪了下去。“夫人的死果然有冤情,难怪灵棺迟迟不肯起,她是被人害死的,她是被人害死的啊!”

“闭嘴!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老夫人朝她呵斥了一番,重新问地上的丫头,“快点说。”

跪着的丫头颤抖着,低声交代了经过。“回夫人,奴婢是在厨房帮忙的,二小姐做的冰糖燕窝里头需要新鲜的荷露,所以奴婢每日一早便去后院采摘。许是今早下了会雨,池塘边桃树下的泥被雨水冲去了一块,将这人偶露出了半截。奴婢不知这位何物,便将它挖了出来,谁知挖出后一瞧,上面竟是二姨娘的名字,所以奴婢就赶紧将它带着前来汇报了。”

姚红闻言顿时红了眼,陆诗一脸的震惊,随后转为悲愤,上前捡过人偶一看,立马朝着丫头大声道,“你说着人偶是哪来挖出来的?”

丫头哆哆嗦嗦的,显然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一双眼瞧了陆远一眼,这才道,“是大小姐的轻容园附近……”

此言一出,陆远顿时拍了把椅背倏地站起来,“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远儿!”老夫人严厉出声喝住了他,“什么胡说八道,这丫头不过就是说了事实!这可是巫蛊啊,可不是什么小恶作剧,你能这么纵容这府上昌行此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