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就是有一户人家,姐姐和妹妹两个人同时溺水了,大夫看过都说救不过来,要家人准备后事了,可谁知姐姐竟然又醒了过来,竟然没事了。可是姐姐从此变得有些不对,总说自己是妹妹,表现也和妹妹曾经一模一样,普惠师太说,这是妹妹的魂魄被有血缘亲近的人牵引,附上了姐姐的身子,你说离奇不离奇?”

陈瑾瑜听了嗤笑一声,“这种故事你也相信?师太骗你的。”

谢梵烟看陈瑾瑜不以为然的样子,有些着急,“这是真的,普惠师太亲口说的,你知道,出家人不打诳语。”

“那或许只是姐姐受了过度刺激,不愿接受妹妹丧命的事实,便把自己想象成妹妹,姐妹两个人常常在一起,模仿起来自然相像,连师太都相信了。”

“怎么会呢,师太那么大年纪了,怎么会被小孩给哄骗了去,也许世上真的有这样的事也未必呀。”

“子不语乱力乱神,好啦,你本来就一堆事情需要去想,就别为了这个故事伤脑筋了,真的也好,假的也罢,都和咱们没关系。”陈瑾瑜靠着软枕上,看谢梵烟皱着眉头有些着急的样子,觉得好笑。

他从来都是不相信这些的。

“不,不是的,不一样。”谢梵烟有些着急,可看陈瑾瑜漫不经心的样子,又有些丧气,“你就没发现我跟以前相比变了很多么?”

陈瑾瑜仔细看了一眼谢梵烟,笑了笑:“自然是有变化的,可是人发生变化不是很寻常的事吗?”

“你就没有怀疑我是不是别人?”谢梵烟指头纤纤,点着自己鼻子。

“阿玉!别闹了,子不语乱力乱神。”陈瑾瑜笑着将谢梵烟的双手握在手心。手很凉,几乎在那一霎那,陈瑾瑜想起了那晚对着镜子独坐如同孤魂的妻,心不可察觉的颤抖了一下,却只是将手里的那只手握的更紧,说出的话更加坚定:“你不要再想这些事了,我怕你会痴魔。”

痴魔。可不是痴魔了么?

谢梵烟放弃继续说。跟着陈瑾瑜并排躺了下去,自己究竟要不要告诉陈瑾瑜,在他身边曾有这样一个存在呢?

占据了他妻子的身躯。却不是他的妻。

有一天姐姐回来了,就算再变回去也没事,有这么一个不信鬼神邪祟的爷,还怕什么呢。

自己的这段存在。注定如昙花一般,只刹那。开过,就会被忘记。

不,怎么会被忘记呢,都没有知道自己的存在。从未记起,谈何忘记。

对所有人来说,谢梵煜。早已随着黄土,埋没于所有人记忆之中。本该如此。

苦涩的泪水顺着脸庞缓慢流下,但是,就算如此,在自己离开之前,也要再做几件事。

帮助姐姐在醒来之后,可以过得更加顺遂。

姐姐说自己做的很好,那么自己要做的更好。

更好,安排好所有的事情。

谢梵烟起身,抱着花盆,小心翼翼的看着,眼神充满期待浓浓的眷念,又充斥着痛苦和不舍,如此复杂的眼神,正如谢梵烟此时复杂的内心。

陈瑾瑜却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但只能小憩一会,就被陈菁菁拉起来了。

“哥哥,哥哥,咱们快去母亲那里,我从太医院将徐御医请来啦。”

徐御医!

有名的大国手!

陈瑾瑜一个骨碌翻起身来,睡衣全无。

“菁菁,你刚才说什么?”陈瑾瑜希望自己是听错了。

“我刚才把徐御医请来啦。”陈菁菁洋洋自得,又充满兴奋,他一定会治好母亲的病的!

“他人呢?”陈瑾瑜内心几乎是崩溃的,为什么一觉起来要让自己听到这个噩耗。

“他已经去母亲那里了,我是专门来请哥哥过去的,嫂子,你愣在那里做什么,可是高兴傻了?咱们快去吧。”

傻了,傻了,真的是傻了,傻眼了啊。

陈瑾瑜翻身而起拿起外袍随意换上,谢梵烟也只是匆忙的理了理鬓角,三个人就往外奔去。

“轿子,轿子,咱们坐轿子,轿子快!”慌乱中三个人好歹是乘轿到了李氏院里,徐大国手已经进去良久了。

“那徐御医究竟是什么人?”谢梵烟轻声问陈瑾瑜。“咱们能说通么?”

“医术高明,性子古板,爱认死理。”

三句话,将谢梵烟满心的希望打灭了,望着李氏的屋门,迟迟不敢进去。

“走吧,事到如今,走一步算一步吧,实在瞒不过,我出面抗下就是,你记得继续演戏。”陈瑾瑜拉过谢梵烟的手,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