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梵烟终于失去继续和陈锦和虚与委蛇扯淡的心情了,直接拂袖赶人:“好了,我并蒂苑不是你能放肆的地方,还是请吧,笛梦我留定了,现在就去让人跟老夫人打招呼说这件事,我就不信,现在我肚子里还有一个未来王府的继承人,难道连要下一个暗卫的权力都没有?”

陈锦和冷笑,瞥了一眼方才脂容走出来的那个地方,开口道:“长嫂这样未免强人所难,不如我们让阿梦决定,毕竟是她的事,由她决定自己的去留如何?”

谢梵烟略一思索,点头颔首,是阿梦自己请求留下的,她自然会选择留在并蒂苑,若是能让陈锦和死心,便由阿梦出来说清楚吧。

“这样也好,脂玉雪茹,你们扶阿梦出来,阿梦过来莫要怕,好好跟锦和少爷说你的决定。”

阿梦在脂玉和雪茹的搀扶下慢慢走了出来,才一现身,便吸引住了陈锦和全部的目光和注意力。

“阿梦,过来,跟我回去,你的身子我会让大夫给你看着调理。”陈锦和向笛梦伸出手,眼里含了一丝压迫,和期待。

笛梦只是扫了一眼陈锦和便垂下眼,又抬头看向谢梵烟,谢梵烟对笛梦鼓励的点点头。

笛梦又垂下眸子,在距离陈锦和还有数十步的地方停下,没有去看伸向自己的那只手,而是端端正正的对陈锦和行了一个大礼:“锦和少爷,阿梦愿意留在并蒂苑,阿梦是真心喜欢这里,希望锦和少爷能看在阿梦以前为您办了许多事情的情面上成全阿梦。”

陈锦和缩回了自己的手,反背在身后。又拿出来,捋了捋衣服上的褶皱,眼睛凝向笛梦,嘴边的冷笑慢慢扩大。

“笛梦,我想给你留几分情面,你为何不愿意给自己脸面,若真的只是一个暗卫。我自然争不过少夫人。因此你便以为你可以逃脱我了么?”

“可是,你是不是忘记了你另一个身份。”

“笛梦,你是我的侍妾。我的通房,在我娶了正室之后我的后院永远有你一个位置,因为你早就是爷的女人了,你忘了么?”

“我陈锦和的女人。只有我玩腻了将你扔下,你还妄想离开我。是不是异想天开?”

笛梦的脸色在陈锦和一字一句中慢慢变色,成了惨白一片,连嘴唇的颜色几乎都要失去。

身子晃了两下,摇摇欲坠。脂玉担忧的去扶,笛梦却摇摇头推开,自己平复下心情。站稳了脚跟,又坚定的看向陈锦和。向前走了几步,看着陈锦和道:“锦和少爷,阿梦不做你后院的女人,阿梦的确**于你,但那是你强迫于我,非你情我愿,因此在阿梦心中,那是不作数的,你不必给阿梦名分,阿梦也不愿要这个名分,阿梦生死都是王府的暗卫,现在愿意誓死效忠少夫人,希望锦和少爷不要再逼迫阿梦,算是全了以往相识一场的情分,阿梦自认过去没有对不起锦和少爷,虽然锦和少爷您不曾这样认为,但那些都过去了,阿梦俯仰不愧,希望能有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陈锦和的指尖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显示出心绪的不平,但语气出奇的冷静,看着笛梦,忽然大笑出声:“有趣,有趣,千方百计的爬上了爷的床,现在还给爷往欲擒故纵!收起你这一套吧笛梦,这几日爷十分想你,忽然觉得爷床上有你这么一个东西给暖床也十分不错,所以,现在立刻跟爷回去,爷不计较你方才的话,否则,你不要爷逼迫,爷偏要逼迫,你小小暗卫,能奈我何?还是说你心里原本就希望我强迫你,就像是那日,强了你的身子一样?最后你还不是一样乖乖享受?”最后一句话是陈锦和几步走到笛梦面前,掐着笛梦的下巴在她耳边说的。

不过谢梵烟还是听得清楚,不由得怒道:“陈锦和你简直放肆!这是并蒂苑不是你的毓秀苑,要是发疯去你的毓秀苑发疯去,堂堂王府少爷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是不是太有失体统!”

陈锦和已经拉着笛梦的手腕,一言不发的往门外走去。

笛梦忽然笑了,笑声很凉,很大,每个人都听得清楚,陈锦和蹙起眉头停下脚步,看向笛梦,笛梦笑道:“今日才知,以前的痴心妄想如何可笑,对锦和少爷您来说笛梦一文不值,什么也不是,笛梦却不愿再去自取其辱,锦和少爷对笛梦大恩,笛梦自认已经偿还清楚,如今笛梦对您只有了恨,锦和少爷,一定要带阿梦回去,那就带阿梦回去好了。”

谢梵烟心莫名的一慌,下意识的往笛梦那边疾走了几步,终究晚了,眼看阿梦竟从袖中抽出一个匕首,一只手还被陈锦和死死抓着,另一只手甩开匕首的刀鞘,便将匕首往自己的小腹扎去。

一切在电光火石之间,耳边只有脂玉和雪茹惊惶的尖叫声。

谢梵烟叫都来不及叫,伸出手要去阻止,却差些跌倒,幸亏身后的魏姑姑稳稳的扶住,而笛梦那边却来不及阻止。

然后,只是一瞬,笛梦的匕首就被打落在地,笛梦本人也被狠狠的摔在地上。

是陈锦和,陈锦和眼疾手快一面打落了笛梦的匕首,一面将笛梦重重扔在地上,谢梵烟吁了口气,骤然的心跳加速慢慢的平复下去。

“你宁愿死,也不愿意跟我走?”陈锦和看着瘫软在地上的笛梦,缓缓问道,语气冰冷的几乎不带半分感情。

“是。”笛梦原本手脚筋就是被挑断重续的,现在被大力仍在地上,一时半会竟起不来身,但还是倔强的抬头回答。

“好,好,你很好。”陈锦和也笑,笑着一步步后退,“既然如此。我成全你,从此你笛梦生死都与我陈锦和无一丝关系,你要在这里,便在这里吧。”说完,再不看地上的人,转身决然离去。

“还有,那晚上我是被人打晕抬上了少爷的床。是被人害的。不是我自己愿意的。”笛梦在陈锦和背后用力的喊道。

陈锦和的身影只是略略停顿了一下,依然头也不回的走了,没有撂下一句话。

谢梵烟松了一口气。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坐回到椅子上,而笛梦已经被脂玉和雪茹扶起来,也坐到谢梵烟身边了。

“你这傻丫头。这是在做什么,刚才真是吓到我了。”谢梵烟不由得嗔责道。“下次可不许再这样了。”

笛梦用好不容易才恢复了力气的手吃力的拿起匕首,将它抚了抚,擦拭掉方才的灰尘,表情珍惜。又收回在怀里。

“让少夫人受惊了,是阿梦的不是,阿梦保证。这是最后一次。”说完还笑了笑,笑容里有许久不见的俏皮之色。

谢梵烟能感觉到阿梦心情的放松。也是为她欣慰不少,多余计较的话也不再多说,好歹是将这个丫头留下了,并且比想象中的,还是没有彻底与陈锦和撕破脸。

看来是赚了。

谢梵烟脸上又笑眯眯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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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王府内众人在老夫人的晔林园子里一起吃了一顿饭,算是贺宴,除了长康王还游历在外,每个人都到了。

虽然每个人心底都沉沉的,尉迟府上被抄,阖府上下未能幸免,而王府呢,立下的功劳不比尉迟任波小,结果会不会反而更悲惨。

谁都不清楚。

尉字军到了王府手里,究竟是不是来自皇室的一个警告?

只是表面看来,这到底是一件好事,每个人依旧轮流来给陈瑾瑜敬酒,陈瑾瑜皆含笑一饮而尽。

显得意气风发,丝毫没有一丝负累。

谢梵烟略略看了一眼陈锦和的脸色,见其举止言谈如常,心里微微放心。

晚上,悦琳悦然服侍陈瑾瑜上床,陈瑾瑜喝了很多,很快入睡了。

有了白天的经历,谢梵烟精神十分紧张,确定陈瑾瑜睡着了以后,这才脱下袜靴轻手轻脚的上了床,躺在床上的那一刻,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