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绝觉得很有意思,她终于开口了。

还以为被关在里面脑子都被浇傻了呢,只会干瞪人。

穆秋叶的呼吸已经变得非常不顺,液体的密度比空气大得多,冰冷的水压迫着她的心肺器官,让她感觉到整个人都在往下沉。

就像脚下吊了几十个哑铃,一直沉下去,沉下去。

可是漂在水面上的冰块,却一直晃晃荡荡地在她周围打转,有一些还贴着她的脸颊,很不舒服。

她却没有拨开,因为穆秋叶感觉到,她的手脚已渐渐失去了力气。

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但是此刻,还支持着她一直不松口的唯一动力,就是出去见许庭均。

不屑地盯着夜少站着的方向,反感、和怨恨一齐涌上来,穆秋叶一肚子要杀人的恨意。

“好吧,看来美人鱼很享受我给她准备的浴缸。”

夜绝看她快要被没顶,慢条斯理地走到那鱼胶罐头那儿,旋了一下。柜顶的水就停了,水面就静止在穆秋叶的下巴处。

“夜少……”

“把她给我看紧了。”

夜绝压抑着怒气,睨向一直努力地抬着头的穆秋叶。

她只穿着一件薄薄的浴袍泡在水里,露出裙子下面两条纤细嫩白的小腿。她的右腿上不知道绑着什么东西,水里混沌,看不清楚。

两只手撑在柜子两侧保持着平衡,双脚用力地往上探,在那点儿可怜的空间里,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浴袍上系着的带子就像两条灵活的水蛇,在冰水里随着穆秋叶身体的晃动,自如地穿梭着。

切,这时候还是这么勾人。

“不许看!”

夜绝突然恼怒不已,不过潘武却知道这是为什么。

就算在男女情感上迟钝如他,也知道这是夜绝的大男子主义在作怪。

水里的女人无助可怜的模样,足以激起任何一个男人的保护欲。特别是,她现在还有些衣衫不整的样子,更是诱惑力十足。

不过潘武只猜到了这一层,却没有猜到另一层。

那就是,即便败得一塌糊涂的穆秋叶,此刻已经任人宰割了。

却丝毫没有摆出一个阶下囚该有的态度。

她居然在连呼吸都困难的冰水里,冲着夜少比了一个霸气侧漏的中指!

死变态。

夜少清楚地看到了那泡得有些发胀的白嫩手指头,还有她配合着发出的,再清晰不过的夸张口型。

Shit!

看来她是确实是不想活了。

脑子里又想起上次,穆秋叶在露台上跃跃欲试的模样,夜绝很诧异。

这女人不傻,把自己的命看得比谁都重。

那为什么今晚上,却变着法儿地激怒他,求一个痛快?

哦,对了,就是这个痛快。

她一定是把准了自己不会杀她,所以花样地作死,企盼有一线希望能逃出去。

逃出去?和许庭均双宿双飞吗?

他又不是那牵着红线的月下老人,凭什么成全他们?

哼,偏不让你如愿!

夜绝转身大步地离开了这个地下博物馆,潘武也不敢迟疑,紧跟其后。

看着他依旧挺拔壮阔的背影,两行清泪自穆秋叶的眼中流出。

这样就算是把她扔在这儿不管了吗?

头层的鸵鸟皮鞋踩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一下又一下,像撞在她心里。

很快,地下室就恢复了空无一人的安静。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参观这林林总总的提琴盛会。

就只是那么摆着,就像她这个情妇。

只能摆在这样不见光的地方,金主高兴了,就来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