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中空无一人,男子坐在床上,看着眼前这既熟悉有极其陌生的一切,眼中有着惊骇有着不解,掀开被子,走下床榻,胸口传来阵阵的钻心疼痛,男子捂着胸口位置,眼中神色不明,抬头看看这周身房间的摆设。

诺大的镜子之中是一个年轻的男子,他没有一根白发,脸上没有一丝细纹,他是那样的年轻。

苏潜默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这张脸,伸出手来,沧桑的眸子里多了一丝的呆滞。

他、回来了?那是不是说明她也还在?眼中出现悲色,男子已经沉寂许久的心忽然跳动起来,那双沧桑的眼睛都是渐渐得了亮了起来。

“你怎么了?你身上有伤不能随意下地。”也不知他站了多久,燕辞都回来了,男子还会愣愣的站在那地上,听闻声音,苏潜默抬头,看着那向着自己走过来的男子,没有说话。

“呵,我还以为你活不成了呢,我就不明白了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燕辞又再次提起了那个“女人”,哪个女人?

“这次你可真是愚蠢极了,没想到她真的成了你的弱点,不过她要是死了也好,你能活过来,也是老天的意思,至少你也不会因为那个女人会被大皇子他们又被得了手。”燕辞说的有些讽刺,而男子却只是皱着眉头。

燕辞摇头,“我真是不明白,那个叫明昭的女人有什么好的,就连镇国将军府在夏恒那么高的地位都被差点灭了门,和那个女人也定然是脱离不开关系,心狠手辣的女人有什么好?不一定在暗地里树立了多少的暗敌。”

“你说什么?”终于男子说了自醒来的第一句话,倒是让得燕辞一愣。

“当然说的是明昭那个女人,你不是也知道吗?夏恒国的镇国将军府被灭门之事可是在五国之中闹得沸沸扬扬的,女人是祸害,那个明昭显然就是祸害的代表,你说你心心念念的念着她作甚?”燕辞说道,在外人面前他是个冷冷的,不近人情的,但是在燕倾面前他就是一个话唠。

苏潜默顿住,脑子有着浑浊,有些疼痛,一幅幅画面闪现,看着那捂着头坐在床上的男子,燕辞一惊,赶紧的召唤太医前来。

男子捂着头,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缓缓抬起头来,眼中的利芒仿佛能够将人刺穿!

看着走进来的太医,以及眼前这个正在喋喋不休的男子,苏潜默,不、是燕倾,终于将眼中的哑然、迷惑慢慢的压了下来。

他,回来了,他要去找她!

北燕国、变天了,这是明昭在一个月后听到的最大的消息,她虽然没去过北燕国,但是对于那个国家还是有着不少的了解的,不要问她是怎么知道的,她就是知道。

最近因为这个原因,南楚国的防卫也是加强了不少,洛初因此也没少与那些谋士们开嗅,不过在明昭看来,那些谋士们再厉害,可能还不顶他一个人。

撇撇嘴,明昭看着手上的绣花针,眯了眯眼,手指轻弹,只见那绣花针就被弹射到了那墙壁之中,连根没入,端着热奶进来的竹妃看到这一幕,眼角微不可见的一抽,视线不经意的从那墙上扫过,只见那墙上已经有了无数根针眼儿了,可见这个的作者是谁。

“秀,主子说了,府中有绣娘。”那话中的意思就是,您还是找绣娘去绣东西吧,还是别自己亲自动手了,先不说这到底猴年马月能够绣出来,就说这墙也受不了这等摧残啊。

明昭不语,拿过竹妃递过来的热奶,小啜一口,甜甜暖暖的,让女子满足的轻叹了一声,这个模样就像是一个慵懒的猫儿,竹妃看了之后,都感觉心中痒痒。

不过当下一刻看到女子打开那小匣子的盖子之后,忽然感觉有些堵心,不、是心疼。

只见那小匣子之中满满的全都是绣花针!

房间之中又再次恢复了之前的安静,外面很冷,那甚至连窗子都已经上了霜气,屋内是有着地龙的,所以很是暖和,女子坐在小炕之上竟然就穿着一件薄薄的衣衫,松松垮垮的穿着,受伤拿着那白色的小帕巾一针一线的绣着,那般的认真,凤眸之中好似全都是这件绣品。

时间渐渐流逝,竹妃都有些困了,不过当空气之中忽然响起一道细小的声音时,竹妃猛然惊醒,看着那女子受伤断成两半儿的绣花针,真是的于心不忍。

“若不然,秀您休息一下吧,这东西也不是一天就能绣成的。”竹妃好心的建议到,其实她是不忍心再看这个女子再这般的折磨自己了。

她看着都心疼,主子看了还不知道要怎么好了,竹妃心中暗叹,主子真的是将这位疼到了心尖子上、宠到了天上去了。

主子何曾这般对待过一个人?从前在夏恒的时候她并没有亲眼见到过什么,但是唯有那一次,夏恒的白家将她掳去,主子为了她不惜暴露自己的势力,可见那个时候她在主子心中的地位就已经极为的高了罢。

看着淡定的放下帕子的女子,竹妃心中也是感到有一些好笑,那位在夏恒国叱咤风云的女丞相,能文能武,在世人眼中看来就是个全能的女子,然而终有一天那个无所不能的女丞相也会被一件事情给为难住,而且还是差不多所有女子都会的女红。

好笑的同时,不也是正说明了女子那不一样的人生吗?所以也才会出现后期那比男子还要厉害几分的一过丞相。

“你们在说甚?”这时候门外走进来一身穿大氅的男子,后面跟着巡风,巡风为其将大氅脱下,安放好之后,就退了出去,竹妃也是与巡风一起退了出去。

明昭淡定的端起桌上的热奶不言不语,不过当眼睛扫了那桌子上还没有来得及收起来的东西,眼眸一缩,赶紧伸出手去,却不想那男子却是先她一步拿了起来。

“你真的要绣东西?”洛初倒是惊了,好奇的问着女子,前几天就听说她要绣东西,然而这几日他忙,白天几乎都没有时间来陪她,只吩咐了竹妃为其准备妥帖,况且他好像从来都没有看过她拿过针线一类的东西,这则能不让他感到好奇,不过看这针脚,貌似…还差了点火候?

男子诧异,然女子看到他拿走了之后,淡定的继续喝着自己手中的热奶,不理会男子的话,就当是没听到,那模样若是不知道的还真就是以为女子不想搭理你,然而男子却是明白女子的性子,看到你如此模样,终是笑出了声音来。

坐在了女子的身边,伸出头去,就这女子的手喝了一口那热奶,有点甜,洛初看向女子,扫到了女子嘴角的白色,低头过去轻轻为其舔舐干净。

那亲密的模样终于是令女子看了他一眼,洛初伸出手揉了揉女子的头发。

“不会弄就别弄了,我们又不缺这点东西,那墙都快要被你扎漏了。”洛初说道,他这一进门当然也是看到了那墙上的无数个小洞洞,那小小的针眼儿定然也是她弄的。

牵起她的手,洛初轻轻按着她的指腹,轻轻摆弄着,她的手纤细修长,就像是那羊脂玉一般,滑滑的,让人爱不释手,在他的手中她的手竟然是那般的小,她的手很柔软,并不如她的人那般的倔强。

明昭看着洛初:“我看书上说,女子出嫁之前是要给自己的夫君绣东西的,帕子、荷包或者鞋子,可是我对这些东西真的是没有一点熟悉的感觉。”说着明昭还拨了拨那小竹盒之中的东西,她虽然没有了记忆,但是对于一些东西她还是有着本能的,就像是她的功夫,并没有人教她或者是告诉她,她就已经全都重新捡了起来。

还有那一些书籍上的东西,甚至连一些国家的政事方面她都能随口应答上来,但是对于这女红她简直连手指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听到明昭的话,洛初心中却是忽然一颤,亲自为夫君绣一件绣品随身带着,貌似听起来不错的样子,他的身上从来都未带过女子亲自给他绣的东西,就连一块帕子都不曾有过,现在听她这般说,他貌似好像是动心了。

洛初的眼睛也不自觉的望向那小仔中,伸手再次拿起了那刚刚下手开始绣的白色帕巾。

“娘子,那就辛苦你了。”洛初忽然很是严肃的抬头,看着明昭说了这么一句话出来,明昭一愣,随即一笑,点点头。

拿过男子手中的不成样的绣品,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若是绣完了,可不许嫌弃难看。”

“怎会?娘子亲自为为夫绣的东西,为夫喜欢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弃呢?”洛初说道,抱着女子,将头抵在女子的头上,这种感觉让得洛初的心有一种极其奇妙的感觉,就像是拥有了一个世界,她就是他的全世界。

“明日晚间,跟我进宫吧。”进宫?女子一顿,看向男子,眼眸微深,男子真的是爱极了她的这双眸子,之前全黑的样子深沉的有些可怕,然而现在黑眸的周围染上了淡淡的蓝色,更显得多了一丝丝的神秘。

“你可听说过一句话?”男子忽然问了明昭这么一句话,明昭不解,看着男子。

“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虽说那两个人见不见都没什么必要,但如今我身份毕竟不同,有些东西还是要走一走过场的。”听到此话,明昭算是明白了,太子妃不是那么好当的,这还需要得到皇帝还有皇后的认可才可以,不过那臭媳妇是怎么回事?她很丑吗?

明昭皱眉:“谁是丑媳妇?我很丑吗?”明昭问道,那眼中的威胁之意是那样的明显,洛初笑了,可还是点点头,明昭一怒,却听他道,“对啊,你很丑,所以也只有我才能配得上你。”

闻言,明昭一顿,看着男子,心中有些无奈也有些温热,这个人好像很是喜欢调笑她啊。

“你就逗我吧,不一定哪一日你就再也逗不到我了。”明昭说道,洛初则是挑挑眉,将头直接埋在了明昭的脖颈之中,闻着专属于她的清香之气。

“不管你去哪,我都会找到你,这一辈子你都别想逃走了。”男子的话语温柔、霸道,又有着说不出的坚定,明昭没有看到,男子低垂的眸子中那闪过的一抹幽暗的光彩。

“可是,皇上他们若是不同意又该怎么办?我没有身份没有地位……”明昭轻声问道,但是话语的语气之中貌似还并没有这句话所担心的意思。

“那又如何?我只是告诉他们一声而已,他们同不同意又有何重要的?”男子说道,手执起了女子的手,轻轻地抚上了女子手腕之上的玉镯子。

“不去看看你的母妃吗?”明昭问道,而洛初却是在她的脖颈之中蹭了蹭鼻子,唇轻轻的贴在了女子的脖颈之上,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女子的脖颈之上,有些痒,女子不自然的躲避开来,然而男子却是一口就咬在了女子脖颈之上,刺痛感微微传来,女子皱眉,她都怀疑是不是被他给咬破了。

“不需要看她,妃陵远得很,这大冷天的,再给你折腾出病你还要怎么出嫁?出嫁那天你会是全世界最美的新娘子。”洛初说道,话语之中不缺乏期盼向往之意,与他说他母妃的话截然相反。

明昭也没有多说什么,他所不愿的事情,她不回去干涉,也不想让他去做那些会让他不悦的事情。

“为什么要娶我呢?天下间优秀的女子那么多。”

“但她们都不是你,要问为什么,也许在上一世,你就已经给我下了*咒了吧。”洛初笑着说道,轻轻亲吻着女子刚刚被咬的地方。

只有她才能让他安心。

村子的事情已经有了着落了,洛初将那些百姓们所写壮志直接就在早朝之上呈现给了皇帝,告的就是当朝国丈,还有那成国公府,甚至还连带上了皇后娘娘。

这一状真可谓是将这满朝的文武都是惊了一惊,这样的事情在哪里都会有发生,并且就在这古飒城中还会有不少的例子,不过这些都是在暗地里做的,就算是谁知道了也不敢声张的,尤其是对于成国公府他们家的事情,就连御史都是敢怒而不敢言,相比较夏恒,这个南楚的朝堂还要更加的黑暗一些,毕竟这俩面还牵扯着大皇子还有皇后等人。

若是忽然出来一个人要状告成国公府、状告国丈,那不就是等于直接状告了皇后还有大皇子嘛,谁会那么傻?若是真的那样做了,那就等着被封杀吧,先不说成国公等人,也不说大皇子,就说那位久居深宫的皇后娘娘,但是她一个不经常露面的皇后就能让你生不如死。

在南楚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宁愿找死、不惹皇后。

皇后的手伸的很长,然而皇帝却是不曾管过她,任由她自由发展,甚至在朝廷之上公然有着自己的一派党羽,再加上近些年大皇子的迅猛发展,这皇后一派更是了不得,可谓是在朝堂之上是一手遮天了。

前段时间夏恒正闹事,这南楚重兵封国就是这位皇后还有大皇子做出来的事儿,目的吗,当然也是针对洛初了,所以洛初说的也是在理的,不管他怎么样,就算是没有见到面,那位皇后都会将他视为眼中钉,死了都很不能将他碎尸万段扔去喂狗。

所以洛初对于那位心狠手辣的皇后娘娘真是的也没有什么要留情的必要了,不要说留情了,面子都不会给他们,谁让现在的太子是他呢?

他既然如今回来了,定然也已经不是那个十几年前的那个懵懂稚儿了。

自从南楚国的这位被当做质子送出去的皇子在十几年后回来的时候,南楚国的人就知道这南楚的天终究是要变了。

南楚太子与皇后等人算是直接对上了,这个时候最重要的一个人就是皇帝了,然而先不说这皇帝到底会向着谁,就单单论这件事情,就已经触犯了皇帝的天子威严。

为皇后建造庙宇?还侵犯了百姓的利益,甚至强抢强杀,这分明就是不将皇帝看在眼中啊,这是他洛家的天下,却不是她皇后的天下!

人人都知道,这位南楚的皇帝并不像那北燕皇帝阴晴不定,也不想那已经逝去的夏恒的元勤帝以仁德治国,但是有一点,这位皇帝是个绝对霸气的存在,他曾经是与夏恒的丞相明赐唯一抗衡过的皇帝!

这位皇帝总是在笑着,但是往往在相笑之间就有人失去了命了,而且至今都没有人能够琢磨透这位皇帝的脾气到底是个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