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叫返了去?

成渝的路子还是能给出个大致方向的:看来是太皇的旨意。

这就叫人搞不懂了,要说上回“英守宫比试”顾未是输了,可以顾未的心机判断是更能得太皇心的呀。事实,也确实如此,英茧之后不也那么告诉她:我父皇不糊涂,他很看重顾未!——那怎么会阻挠小未被燕堂学院录取呢?

这就叫本来子牛对元帝因小豹崽刚“缓和”亲近些的心境又蒙上阴霾。

……

小豹崽宝格养在太皇身边,这段时日真成了太皇最悉心关注的所在。除了这小豹崽着实太通人性,惹人喜爱;子牛常来陪伴,同它玩耍,也叫太皇舒怀许多。子牛不似一般的孩子,怕他,畏畏缩缩,她很乖也很讲规矩,但是有了小脾气也不掖着,敢跟他顶嘴,可也句句在理。当然主要还是子牛聪慧,一点就通,太皇喜欢这个通透的孩子。

这几天了,祈年殿的人并不好过,虽说太皇并无太大的异常,可偏偏就有一股子“无形的压力”压迫在每个人心头,不敢犯丁点儿错!

“水怎么这么烫!”太皇重重将青花瓷的水碗放在茶几上,水都溅出来一些。宝格匍匐在他脚边,都低下了头去。

这碗水是喂宝格的,有专门的内侍管理宝格的饮食。昨儿太皇嫌水凉了,换了几道,换来了这个温度,太皇不做声,沉着脸喂宝格喝了。今天,肯定不敢稍有差池,跟昨天最后“满意的温度”一模一样,端来,结果,天皇又说烫了……

祈年殿的老内将桥眼赶紧地训斥了几声内侍,“糊涂东西,水温都掌握不好,用牛姐儿拿来耳碗,温水再兑兑……”遣走了。太皇这边也没再吭声。

都是跟着太皇快一辈子的了,能不晓得怎么回事儿?

桥眼单腿跪蹲下来摸摸宝格,也不敢摸久,这小豹崽只给太皇和子牛摸,谁多摸两下,它真撕咬!抬起头笑得极软和,“圣人,今儿牛姐儿是西路这边的班儿,一会儿保准要过来瞧宝格的,咱可不能再饿着它,一会儿这小畜生呜咽着肯定得告状。”

圣人听了,明显脸色好许多,睨他一眼,“老货,说谁孬呢,我还怕她个小东西吧。”“咱也不是怕她,您看宝格几天病恹恹,只喝水吃不了多少,看着也叫人怜见。回头牛姐儿刚当了班下值,还得操心它,自个儿饭食又吃不好了……”说着,宝格似乎也听懂一会儿子牛要来,跳起来要往门口跑!圣人一脚踩着它尾巴,宝格回头龇牙咧嘴,圣人指着它,笑道“你这几天没力气吃饭,今儿倒勇猛了。”赶紧得,甭说什么珍奇异兽不拿来给它吃了,只要它张嘴,小牙口好。

太皇在那头塌子边,一腿弯折,翻折子看书。宝格在塌子底下活泼得蹦来跳去。太皇有时扔颗核桃过来,宝格跳起来扑,准确扑到,然后两小爪爪抓着牙咬得咯咯响,太皇大笑……感觉虽说爷俩儿玩得欢,可都在等着谁来一样……

外头,桥眼急得汗流,派出去跟着子牛的人现在还没回来回信儿——哎,他刚儿话都那么说了,子牛要今天还不来,后果……桥眼不敢想!

一边看腕子上的表,一边抹汗,眼看快到下值的时辰了,怎么还没来回话?派去人那就是去求她小姑奶奶了,您今儿务必得来瞧瞧宝格了吧!宝格病了好几天咯,天天去人跟您“汇报”,您真够狠心的,愣是不来!偏偏大公主这几天不在宫里,中间扯个劝儿的都没有。可也着实不晓得哪里得罪您了,您突然就不来祈年殿了?又不敢把您怎么样,日日这么盼,日日这么不见人,祈年殿人人自危,都快“压迫”疯咯……

诶,跟着的回来了!

桥眼亲自跑下阶去忙问,“怎么说!”

“她不来,牛姐儿说她还有事儿。”跟着的也是一脸焦急,这位在祈年殿职位也不低了,本机灵,不用桥眼教也该会说,可都没给请来。

“你没说宝格要死了!”桥眼都急了,

“说了!骗不着她,她说死不了…”

“哎哟喂,这可怎么好……”

桥眼直捶腿,急得都要跳脚,诶,突然不动了——瞧那头,不是牛姐儿是谁!只见子牛抱着一个大牛皮纸袋走来。她这一路进祈年宫是没人敢拦着的,相反,越往里走,越是太皇身边亲近的人见着她,越是惊喜!甚至纷纷低头向她行颔首礼……子牛自是有些不自在。桥眼迎上,边给旁人使眼色叫赶紧走,跟着的那位也帮着“抬手驱散”,千万不能叫子牛有丁点不高兴!

“牛姐儿,您可来了!哟,这都是……”双手帮接着那牛皮纸袋,

子牛小小蹙眉噘嘴,“不说宝格病了吗,还要死了吗,”

“不敢不敢,宝格这些日子几乎不吃东西,是真盼着您来…”桥眼嘴上这么说,心里是这么讲:何止宝格,太皇胃口也不好,吃是吃,可也吃不香呀,您这突然发脾气不来,威力可太大……

就差把她捧着进殿里去了,终于,祈年殿的人可以松口气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