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脸黑了,他终于没法再欺骗自己。

分明典籍中有记录,下崖一百米便是寒风刺骨,二百米如小刀割过,三百米已经不是武徒的身体可以承受,会被破开皮肤的防御,到四百米,则是武徒会宛如经受千刀万剐之刑,若不能及时医治,赔掉一条命再正常不过,五百米唯有一阶武者可以勉强承受,但仍会被划破皮肤,接着每下一百米,勉强忍受的人需得高一个大境界。

当然,这是相对于普通武者而言,若有长于炼体之辈,可以多坚持一些。

这也正是最开始的两三百米时,三爷没怀疑的原因。

虽说比不得五弟炼体成痴,但他自问,几个兄弟中,体魄能排上前三。

不过,到四五百米,感觉依旧如故,他若还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不是妄自尊大就是脑子进水。

三爷很清楚,纵然自己体魄超强,可对于一阶武者来说,难以忍受的厉风也不可能弱成自己感觉中那恍若水流一般的柔顺。

蓦地想起断顶山的传说,心道:莫非那位至强者留下的刀煞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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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衣脚踏实地,陡然生出几分安心,纵然那风感觉起来非常稳当,终究是虚无的一团,还不像石壁附近,呈墨绿色。

幸亏没有恐高症,否则肯定会像越光浩一样叫得凄惨不比,仿佛被恶霸抓住正要这样那样的弱女子。

左左右右细细探索一遍,她很快就找到了齐宁远等人进去的山洞,想了想,克制住了心中的渴望,没有贸然进去。

被那种莫名的感觉“逼得”跳崖是一回事,一根筋找死却是另一回事了。

离开洞口,衣衣找了一个还算隐蔽的地方,继续看“监控视频”,齐宁远和越光浩已经与之前的那些人汇合,待在各自父亲身边嘴巴一张一合地说话。

可惜,她不会唇语,勉强猜测大概是在说驻地被蚁群攻击的事,顿时没了兴趣,转而把目光投向那些年纪挺大,胡子一大把的老者。

他们的举动在衣衣看来有些奇怪,如果以茅草屋的方向为准,之前他们都聚集在正面,聚精会神地看着半空,偶尔偏过头与人讨论几句。

可就在不过一晃眼的时间后,衣衣再来看,他们居然已经分散到整个盆地边缘去了,低着头,手上拿着未知的器具,忙忙碌碌的,这里拍几下地,那里挖几勺土,莫名其妙得不行。

见状,衣衣猜测,这是在勘探地形,或者检查土质。

但没多久,就有人抬头看天,摇头晃脑的,嘴里不知在叽叽喳喳说些什么,看了一会儿,大概是厌倦了,便又抬头对着地面敲敲打打。

完全不知所谓。

偏偏这样一群人其实占多数,让人想要猜测在发疯都不行。

衣衣看了一会就看腻了,注意力放到茅草屋上。

说是茅草屋半点没有对不起它的名字,除了四根作为房梁的木头,其余都是碧绿的草叶。

就像是有人因为什么原因不得不在盆地定居,于是以四根木头弄出一个房屋的雏形,又用草叶编织出许多屋顶与四壁。

整体看起来非常粗糙,但居然令人由衷生出一种田园野趣之感,像是在乎山水之间的隐士所建。

每一片叶子都那么自然,那么和谐。

然而,却正是这种和谐令衣衣觉得不太对,不仅仅是盆地中出现一个茅草屋的怪异感,还有,似乎草叶不该那样碧绿,隐隐中还透出旺盛的生机,给人一种它们其实都活着都有灵性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