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的第一个夜晚,睡觉成了问题,地面覆盖了薄薄一层雪,如果她继续在地下睡,没准第二天起来整个人就被雪给淹了。

出于这种考虑,她决定在树上睡。

其实,这里的树都很粗,粗到什么程度呢?

铺开和狭窄些单人床差不多,只要睡相别太差,喜欢滚来滚去,便轻易掉不下去,毕竟这里树叶挺密的,有一个阻拦的效果。

衣衣挑了棵入目所及最大的树,再解开背上的大包袱,将兽皮的这头铺开,放在靠近地面的主干上,另一头就包着那些兽皮里的东西,额外用藤条做的绳子绑了绑,确定不会掉下去。

做了一番准备后,她躺在自己整出来的小床上,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然后,衣衣做了个很恐怖的噩梦,梦见好多巨蛇将自己淹没,也不咬人,就是用它们细长的身体把自己缠得死死的。

噩梦特别真实,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无法想象当事人的惊恐,她甚至半点都未察觉自己在做噩梦,不仅梦中呼吸越来越困难,梦外粗喘声也越来越大。

终于,在衣衣感觉自己快被勒死的时候,她醒了过来。

惊恐的情绪仍然存在,冷汗一阵阵地从额头上冒出来,有的流进了眼睛里,很不舒服,她眯着眼睛,抬手擦了擦,再试探性挣开,等看清周围东西后,脸直接绿了。

一瞬间,她还以为那根本不是的梦,而是真实。

好在,立马分辨出一个拳头外密密麻麻缠过来的不是蛇,而是树枝。

说紧也紧,手基本只能在水平面移动,没法伸展,说不紧也不紧,没有梦中的那种窒息感。

等等,衣衣愣住了。

树枝?

靠靠靠!

自己栖身的这棵树,不会是凶植吧?

正常的大树即便是一夜之间突然长出了这么多枝丫,也不会那么恰巧的柔软到可以绕一圈来绑住自己。

是的,衣衣发现了,这些多出来的枝丫特别规律,床下面暂且看不出是怎么回事,但上面就好像弄出来一个不规则的半圆柱。

她自己躺在半圆柱的截面上,半圆柱的侧面就由那些密密麻麻的树枝构成。

把人给圈了进去。

如果不是凶植动的手脚,谁信?

只是令衣衣奇怪的是,既然身下这株凶植有能力把自己包成粽子,应该也有能力一气绞杀自己,为什么要吃力不讨好的弄成这个怪模样,比起绞杀一两个人,应该是将直直的枝丫卷成圆筒更困难吧?

莫非它是在保护自己不掉下去?

一个荒谬的想法冒出脑海,衣衣不自觉地眯起眼睛,作思考状,但她很快又摇头。

不不不,凶植与凶兽是人类的天敌,如果不是它们,每年的圆月季就不至于有兽潮,不至于死那么多人,有那么多人妻离子散!

可这是怎么回事?

蓦地,她想起斩尘给自己讲的那个故事,据说桑家先祖曾经和万兽之王做过约定,而自己恰好觉醒了桑族人的血脉,所以凶植凶兽对自己有股天然的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