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遭后,衣衣感觉自己更冷静更沉得住气了,头脑无比清醒。

她看了看面上仍然有着戚哀之色的小伙伴们,微微沉吟,忠实地选择了暂不插手,这是一次很好的体验,它的名字叫炼心。

千锤百炼,方能锻造出一颗强大的心脏。

衣衣愿意放手让他们挺过去,反正如果真不行了,还能由自己来充当心理医师这个角色。

更重要的是,这一清醒她想通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正在砸门的人未必是冲着自己等人来的。

记得黄导师说过,实验室的门都很坚固,因为里面的器材造价不低,为了保护它们,宫学府很愿意下血本,这门能抗住两阶武者赤手空拳的攻击。

而如果使用别的手段,那攻击力至少也是超过两阶强者的,很贵,光凭一些叛乱者,未必能搞到多少。

可现在,他们却是在漫无目的、不计损耗地砸门,衣衣因此猜测,这里面肯定有一个二阶或者更强的武者。

如果这是一群为求财而来的小偷,他们砸门必然是为了偷盗里面的器材拿出去卖。

但是如今,衣衣等人却清晰地听到了砸东西的声音,说明这更可能是一群与宫家有仇的暴徒,他们的所作所为完全是为了破坏、发泄对宫家的怨恨。

只是,这亦不是什么好消息,破坏发泄什么的,于一群暴徒而言,哪里比得上杀人来得更痛快?

不过或许是某种直觉,衣衣反倒松了口气,相对于被盯上,她更宁愿是这个。

至少,那些暴徒可能会砸开门发泄一通,但在欺天瞒地幻阵以及实验室特殊地势的保护下,他们被发现的概率会很小。

然而如果被他们专门盯上了,又通过某种途径确认自己等人还在这里,恐怕欺天瞒地幻阵也不管用了。

因为它可是半点攻击力与防御力都没有。

等待无疑是煎熬的,不知道敌人什么时候会闯进来,不知道敌人会不会像砸碎东西一样拍死他们,丙班一众人怀揣着对未来可能发生事情的恐惧,焦虑不安地听着那象征着死亡的声音越来越迫近。

像是被慢刀子割肉,又或者有人按着他们的头颅一点一点往水下面沉,这时候除了经历一次心炼的衣衣,谁也淡定不了!

没人想死!

他们还那么小,真正是花骨朵一般的年龄,却不得不做好迎接死亡的准备。

人世间还有那么多眷恋,谁舍得去死?

袁青青想起了自己的父母,那对总是一头栽进药散里忙着忙着就忘了时间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嗷嗷待哺女儿的父母,因为他们不靠谱,所以自己必须更成熟更冷静。

从三岁起的垫着小板凳准备一家人的饭菜,到现在的一家之主,撑起一片天。

小时候也不是不怨的,在别人的父母全身心围绕着自家孩子打转时,他们的眼里却只有药散、药散、还是药散。

甚至某些时候,袁青青会控制不住地在心里想:既然他们根本不在乎有没有女儿,为什么要生下自己呢?和药散过一辈子不好吗?

但此刻,面临死亡的这个时刻,她的脑中却全是自己生病时他们慌张得仿佛天都要塌下来的表情,每天晚上哪怕是疲惫得连洗都懒得洗也不会忘记给自己一个拥抱,亲亲自己的额头……

无法想象看到自己尸体时他们的表情,那会让袁青青觉得心都在痛,密密麻麻如针扎一般。

怎么舍得去死?

林月牙想起了自己的阿爹阿妈,阿爹连自己一不小心割伤手指都会紧张得不得了,阿妈总是多愁善感,送自己进宫学府时担心自己和同学相处不好,担心自己被人欺负,在去野外试炼时担心自己吃不饱穿不暖会不会一不小心就回不来了。

为此第一次和阿爹爆发激烈的争吵,张牙舞爪地不像平日里温婉顺从的小女人,更是眼泪不要钱地掉,哭了整整一天加一晚。

怎么舍得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