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掐醒来的林遇:“……?!”

他揉揉眼睛,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傅斯年的书房里睡着了,还被主人逮了个正着。林遇张张嘴,自知理亏地垂下头服软:“对不起。”

将军大人听到林遇的话,第一反应就是皱眉回忆自己刚才说法时的神情和语气,似乎重了点?吓到他了?将军大人轻轻地咳一声,抑制住想要去揉对方头发的冲动:“很无聊?”

林遇揣摩不出傅斯年问话的用意,谨慎地决定先不回答。

将军大人冷着脸道:“既然无聊的话,那我就帮你找点事做好了。”

林遇:“……”不详的预感……

果不其然,对方又说:“以后每日辰时准时来书房报到,练一个时辰的字,再读一个时辰的书,任务完不成就自己到墙角那儿贴着罚站。”

林遇笑容一僵,张嘴想要拒绝。傅斯年似是看出他的意图,眸子一寒又道:“身为世家公子,写出的字却像虫爬一样,你还要给我丢脸到什么时候?”

林遇顿时无话可说。傅斯年看一眼他脸上的表情,万年不变的面瘫脸竟然浮现一丝微笑:“更何况,丈夫忙于公务时,妻子不应该在一旁作陪吗?”

等林遇从傅斯年淡到若有若无的笑容里缓过神来以后,这件事就被傅斯年单方面一锤定音,林遇已经丧失了任何反驳和维权的机会。

从书房离开以后,林遇怒瞪系统:“你竟然不叫醒我!”

系统:“(~﹃~)~zz。”

林遇:“……”说好的高科技产品呢?

事后,系统诚恳地向林遇解释,因为自己被存放在仓库里的时间过长,身体里有些部位容易疲劳停止运作,需要通过休眠来补充体力,希望林遇谅解。虽然潜意识觉得系统的话有点不对劲,但林遇也没有多想。因为,他的新烦恼很快又接踵而至……

早上辰时未至时,阿杏就将闭着眼睛的林遇从暖和的被窝里拖起来,继而在林遇耳朵边上开始充当闹钟。林遇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很快又倒了下去。

往日里都是睡到巳时才悠悠转醒的他,如今却因为傅斯年的一句话,不得不起早床。林遇郁闷了。心情不好的结果就是,林遇的早餐吃得比平常多。所以,当林遇步行到书房以后已经有点迟了。迟到的他被傅斯年毫不留情地骂了一顿。

挨了骂以后,傅斯年又罚他给自己研墨。见傅斯年并未问他会不会研墨,林遇也就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会。而事实是,最后林遇看着自己研出来的或稀或浓的墨有些傻眼。傅斯年更是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将他从上至下凌迟了一遍。

于是第一日,林遇既没有练字也没有看书,而是研了整整两个时辰的墨。最后,在傅斯年终于点下了他高贵的头,并留下一句“明日继续”以后,林遇才身心俱疲地回到后院,举着自己酸痛的右手跟阿杏诉苦。

奇怪的是,第二日林遇干劲十足地冲到书房里时,傅斯年却扫一眼他的右手,示意他不用研墨了。林遇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只觉得幸福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却不知道,将军大人私心里已经无比嫌弃地将他定位成“一无是处和娇生惯养的柔弱公子哥”。

既然不用再研墨,林遇拿着对方给他准备的宣纸和毛笔,自觉地趴伏在旁边临时搬来的低案上写毛笔字。因为对繁体字不太熟悉,林遇便特地从书架上抽了本书摊开来照着写。

将军大人觉得自己有点不在状态。平常下属递上来的消息他都阅得极快,现下却是小半个时辰已经过去,他才粗粗看完两封密信。他总是不受控制地分出心思,去注意旁边背对着自己认真练字的林遇。

自从前日以后,林遇睡觉时的乖巧样子就定格在他的脑海里,有事没事都在他眼前飘来飘去,傅斯年就有点儿摸不准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了。

尤其是现在,平日里最值得骄傲的自制力在林遇面前已然是一文不值。活了二十几年没接触过男女情爱的将军大人颇感不对劲地按按眉心,冷着脸从书桌前起身,看了眼林遇毛茸茸的后脑勺,按捺住心中的痒意,朝他走去。

很快,书房里安谧和谐的氛围就被傅斯年怒气值飙升的声音打破了。多年来征战沙场刀口舔血,即便是在深入敌人腹地被层层围困这样的危险境地里,依旧临危不乱地安抚军中士气的将军大人,第一次在看到林遇笔下丑得人神共愤的字体时,脸上的表情迸裂了。

笔尖的墨水在纸上大杀四方和横扫千军,宣纸上已经看不到一块完整的空白,就连林遇挽起袖子的一双手上,也不可避免地多了许多道黑色的印记。至于写出来的字,更是如虫爬般不忍直视。足以可见,对方的手腕软到何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