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他什么也没做,慢慢的向宫里走去,可是在半路上却遇见皇上带着一队人马前来,见到他的时候,东方宸也只是静静的看了他一眼,不发一语,脸色阴沉,眸光晦暗不明,他不由得瞥了一眼跟在龙辇后面的那个一身银白色长衫的楚月,心下更是一惊。

“王将军,你何时与朕的皇后如此亲密而朕居然茫然不知?”东方宸话虽是在跟王暮白说,可是眼睛却直直的看着雪儿,及她身后那白花花的屁股。

顺着东方宸的眼神,王暮白这才后知后觉的一把将被子拉在身上盖住,慌张提上裤子翻身上床跪拜,“微臣参见皇上,皇上,微臣与娘娘之间清清白白,娘娘只是因为担心微臣的伤势……”

“所以你就需要脱裤子?”东方宸截断王暮白的话,却将意思完全颠倒。

“皇上……”

“够了。”东方宸怒吼一声,“全天下人皆知雪儿乃是朕最宠爱的皇后,而这么夜了居然会出现在你的将军府,且衣衫不整,你将朕的颜面放于何处?又要朕如何在天下百姓面前自处?来人,将这两个人给朕押回皇宫。”说完,转身拂袖而去。

雪儿捂着脸伤心的‘哭了’,“皇上,你连雪儿的一句辩解也不听么?”

东方宸沉重的脚步微微一顿,最后,仍是缓缓的走了出去,雪儿从衣缝中抬起头,朝着楚月眨了眨眼睛,却见楚月也是神情漠然,脸色微微有些苍白,跟在东方宸的身后走了出去。这件事,与当初的计划完全不一样,不是说好只是让皇上在王暮白的府上发现她么?为何,她会脱了别人的裤子?这件事,远比他之前想的要严重得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皇上亲自逮了个现行,雪儿,你是不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你可知道何谓天家的尊严,我对你过于的纵容,最终还是害了你。

而段文姬在向雪儿通风报信之后,并没有听雪儿的话立刻离开,她在暗处候着,等到一群人进去,复又出来,可是,当她见到雪儿与王暮白双双被押在马车上时,心下一惊,出了什么事?立刻跟在他们身后回了宫。

“皇上,哀家听闻你将皇后与王将军抓了回来,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太皇太后一听到此事就立刻赶往云龙殿,在见到跪在殿上的雪儿与王暮白,眼中的阴冷之色瞬间闪逝。

“朕,更希望这件事是误会,可是,不止是朕,还有在场的数十名侍卫,还有几位大臣同时亲眼所见,这,也能是误会么?”东方宸眼神冷冽,直视王暮白,“王暮白,这中间到底有什么误会,你说?”

“皇上,这件事不关娘娘的事,是臣……”

“先把他们带下去,哀家有话要跟皇上说。”

“不用了,皇祖母,如今这个形势任谁来求情也没用,这件事,事关天家颜面,更因为事关朕最为宠爱的皇后,一个是我凤国最得力的将军,一个,是朕力排众异立的皇后,你们倒真是对得起朕?”东方宸冷笑一声,雪儿不由得心里一痛,宸儿真的很伤心,但是,莫非他不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能够有效且快速的为收回兵权找到一个借口么?

可是,他为什么还不说呢?

就在雪儿暗中着急的时候,却听太皇太后不急不徐的说道,“皇上,最近这京城闹得最凶的不就是女采花贼一事么?而皇上见到两人衣衫不整,却只是王将军一人,而他的遭遇却与之前朝臣所遇到的事一样,莫非,众人所传言的女采花贼就是皇后?”太皇太后状似不敢相信,“不可能啊,皇后虽然出身贫贱,可如今毕竟是一国之母,居然会做出此等有损天威的事么?”

太皇太后走到王暮白的面前站定,“王将军,其实并非你主动,而是因为有伤在身被皇后硬脱去了裤子?哀家所言可是实情?”

王暮白转头看了一眼跪得额头上密布香汗的雪儿,沉思了良久之后,淡淡一笑,“太皇太后,这件事,与皇后娘娘无关,是微臣……一时把持不住,臣,愿凭皇上责罚。”

“好一个把持不住。来人,将王暮白的兵符没收,将其打入天牢,交由宗人府亲审。”东方宸冷冷的笑着,那笑就像是刻意画在脸上的般,没有一丝神彩,却更是一脸的哀伤。

“皇上,你做这么多事就是为了没收王将军的了兵符么?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这边厢派王将军去蛟国送礼,那边厢又派人暗杀,再来就是派出倾城绝世的皇后前去,弄出这么多花样来,就是为了要跟我王家算帐么?好,既然要算,我们今天就算个清楚。来人,让他们都进来。”

太皇太后冷冷的看着东方宸,嘴角轻轻勾起,随着衣服摩擦声渐进,进来数十位百官,齐齐跪在殿前,“臣等参见皇上。”

太皇太后走到这些人的面前站定,转身看着东方宸,“这些,就是近日来与采花女贼近距离接触过的人,他们个个都说那个采花女贼身材与皇后样似,犹其是她身上独一无二的香味。本是迷人勾魂香,却成了她最致命的证据。还有他二人,周密与狄姜,更有数名侍卫,相信,不会比皇上今日的人证少,他们全都亲眼见到过女采花贼的真面目,不是我们的皇后娘娘,又是何人?”

太皇太后在宫人的搀扶下走到一旁坐下,“皇上,既然想要秉公办理,那么,后宫妃嫔色诱大臣,祸乱宫闱一事,又当如何处置?”

“喂,你说谎话也不怕闪了舌头。”雪儿猛地跳了起来,扯了一个大臣扔到太皇太后的脚边,“你看看清楚,这种模样的,可能也只有你看得上,让我去脱他的裤子,也不怕瞎了我的眼睛?”雪儿真的是怒了,你看看这人,头发掉得只剩下一茬,吊眉眼,朝天鼻,这是哪门子的事?

“哦?真是如此么?呵呵,皇后的理由到是充分,谁不知道我们皇上是凤国第一美男子啊,有如此良君整日相伴,甚至不顾后宫众多妃嫔而独占帝恩,怎么会去打这种货色的主意?那么,右相呢?他可是三朝元老,莫非,连他说的话,也不可信?还有这么多大臣,他们敢用自己的性命来做赌,不怕得罪了高高在上的皇上么?”太皇太后眉眼一挑,细声细气的说着,可以让雪儿气得吐血的话。

她不是气太皇太后说的话,而是气她那天的失手,当她揭开那人的被子时,居然发现是个皮都耷下来的老头子时,差点没想哭。

“皇上,臣等不敢乱言,但是,那采花女贼,真的是皇后,请皇上明查。”

东方宸眼中冒出怒火,这帮人都反了么,如今齐齐上阵来逼他,要他惩治雪儿,除非他死。

“皇上,请容臣说句公道话。”楚月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太皇太后这才发现楚月的存在,眸光微微一闪。

“皇上,臣这些日子以来都一直在灵雪殿教娘娘识字,自然知道娘娘根本就没有机会与王将军熟识,皇上平时日理万机,娘娘若是要替皇上去看王将军也在情理之中,但是,娘娘为何要选在晚上?这其中莫非另有玄机?也许是有人在背后挑唆?不过,这些仅是微臣的猜测,因为毕竟此事很多地方也说不通,如果就此认定娘娘就是那个采花贼,对娘娘有欠公允。”

雪儿眼中星星直冒,这样也能被他给掰过来,人才啊。

“楚卿家说得是,来人,先将娘娘送回灵雪殿,朕要亲自审理此事。”东方宸暗中松了一口气,“太皇太后请放心,朕这次定会秉公办理,若查明真与皇后有关,朕,绝不姑息。”

“皇上,记住你说的话最好,今日可是有这么多人亲耳听到的。”太皇太后起身走到王暮白的面前,暗中瞪了他一眼,这才转头看着东方宸,“皇上,王将军为我凤国立下的汗马功劳不止一二,能不能看在这些战绩的份上,不要太过为难于他,他毕竟还有伤在身。”

“太皇太后果然细心,朕定会命太医随时前去替他换药。”

“如此,甚好。”太皇太后拂袖而去,之前跪在地上的一众大臣也告辞退下。

永盛宫

“你们都是一帮没用的东西,告诉你们,一日不除去这皇后,你们自家的女儿只能在后宫受罪,好好的机会就这样被你们废了。”太皇太后怒指着一众朝臣,他们之中大部份的女儿已经入选进宫,还有的,当然是王家的人。

“太皇太后,话虽如此,但是我们真的未曾亲眼见过那采花贼长什么样子,万一皇上查明了真相,定会治我们一个欺君之罪的呀。”

“欺君之罪?哈哈哈哈,好一个欺君之罪。今日,哀家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做欺骗。”

半盏茶的功夫,一群身着各色宫装的女子齐齐来到永盛宫,在见到自家爹的时候,尚未出声已经珠泪满腮。“爹,女儿好苦呀。”王秀音哭得梨花带泪,好不可怜,“爹,女儿自打进宫之后,这已经快两个月了,可是连皇上的面也未曾见过,皇后她夜夜住在御景殿上,还命人看着我们,谁敢踏入御景殿半步,就立刻命人将我们哄出去。爹,女儿如今困在这个皇宫之中可真是生不如死啊。”

“秀音,休得胡言。”王耿大声制止,生怕别人听不见他父女二人的对话般。

“我没有胡言,爹,不如你成全女儿,让我死了吧,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不相信,你问问她们,看女儿有没有胡言?”王秀音指着一众被她勾起伤心事的女子,哭得更是断人肝肠。

自家女儿的哭声可是让众人心中的那团火越烧越旺,岂有此理,自家的女儿在家里哪个不是掌上明珠,而自己位高权重,何时受过这样的闲气?若那人是大臣之女也就不提了,自可以在朝堂之中对付,但是,她不过是一个出身贫贱的平民,坐上了后位还不止,居然还敢在后宫玩弄权势,给自己的女儿气受,这和直接掌刮他们有何不同?

十来对父女短暂的相聚,响在永盛宫的便是不停歇的哭泣之声,送走自家女儿之后,王耿立刻抱拳福身,“臣愿意听从太皇太后的差遣,也定要还我女儿一个公道。”其他人听了,也是立刻附和,“臣等听从太皇太后的吩咐。”

“好,既然如此,你们也都先回去吧,宫里耳目众多,别到时候被皇上反咬一口哀家涉足朝政就不好了。”太皇太后优雅而高贵,举手投足间霸气外泄,在宫人的搀扶下,慢慢的走进了内殿。

灵雪殿

“什么?你要废了我这个皇后?”雪儿不敢置信的大睁着双眸,她现在是宫里的老大,如果废了,那她不就变成任人欺负的小的了,到时候,她连文姬也帮不上,还有很多事也做不了了,心里有些慌乱,胡乱思索着,又有一些刺痛,说不上有多酸楚。

“你放心,不过是个称号,除了你,我不会再让任何人坐上皇后之位。当下为了平息太皇太后的阴谋,我只能这样做。”东方宸心里也是狠狠的痛着,为她眼中的受伤,她如水般的眸子那么清澈,他更恨自己当初居然也有那么一点点的怀疑。

“你才把我从太后降职变成了皇后,这也就算了,可是,我这屁股还没坐热,你又要我挪窝?之前你还说过,我犯什么错你都会替我扛着的,这句话我还记着呢,你是不是想废啊废的,又把我变成当初那个可怜的灼华?”雪儿恨恨的说着。

“不会的,雪儿,我永远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相信我,这些都只是暂时的。给我一点时间。”东方宸自然知道他的理由在雪儿面前都有些苍白,因为她对政事一窍不通,她又怎么会知道他的痛,绝不会下于她的。好不容易收回了兵权,还有很多事情要整顿,只差一步,太皇太后的阴谋就将彻底的瓦解。

“我知道,你又想将我打入冷宫,然后抱着别的妃嫔鸳鸯戏水,夜夜春宵对不对?”

东方宸不由得哭笑不得,雪儿何时学会这些成语了?上前想要揽过她的香肩,却被她轻巧躲开,“雪儿,我向你保证,除了你之外,我不会让任何人踏进我的房间一步,更不会碰别的女人。等到我大权在握之时,便是放她们出宫之际。”

“好了,我困了,不想再听你的保证,反正都是无效的。今天你自己睡吧,不想对着你了。”雪儿身形一晃,便在东方宸的眼前消失了,他四下找了一番,不是答应过自己不这样走的么?哎,雪儿,你的保证似乎也是无效啊。

雪儿的身影出现在东方宸的身后,低斥道,“差点气糊涂变成大话精了,我要走了,光明正大的从门口走出去,别想找我,反正你也找不到。”

“雪儿,我知道那些大臣并没有说谎冤枉你对不对?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去脱别人的裤子?我跟你说过的,只要你想看,我随时可以脱给你看的。他们的哪有我的好看?”东主宸一脸的委屈、醋意。

雪儿白了他一眼之后走了,空气中仍留有幽幽余香,还有一个哭笑不得的东方宸。

“你说说,为什么他们那个佛印哪里不长,非要长在大腿上,你说?害得我成了什么了,每个人都在说,皇后是采花贼,采花贼啊,陵光,你知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我可是知道的,采花贼专以强暴良家妇男为终生事业。呵呵,我堂堂一个神仙,居然变成采花贼了,你说可不可笑?”雪儿在陵光的面前走来走去,最后他实在是忍不住一把将她拉住。

“你晃得我眼都花了,能不能消停一会?”陵光皱着俊眉,白了雪儿一眼,“我的佛印也长在腿上的啊,你要不要看看?”陵光邪魅的挑了挑眉。

“我对你可是一点兴趣也没有。”雪儿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陵光不着痕迹的松开手,诱惑而迷人的唇轻轻勾起,“你现在也不算是一无所获啊,第一,你助东方宸重新夺回了兵权,而那个王暮白又心甘情愿的替你背了这个黑锅,其实你现在是不是应该多替王暮白着想,若是东方宸现在要砍了他的脑袋,相信也没人有理由反驳。第二,喜、怒、哀、惧、爱、恶、欲。你至少又学会了一样,怒。”

雪儿不理陵光的调侃,她也想到了身陷天牢中的王暮白,之前她想的只是怎么样可以不伤一人就可夺回兵权,但是她最没想到的,是在最后时刻,那王暮白却主动替她背下了所有的罪名,虽然还是有太皇太后在后面咄咄逼人,所以她才会沦落为废后,但是,王暮白却是真正受了冤屈的人。“我去救他出来。”

“怎么救?用法力?”陵光勾唇轻轻浅笑,斜斜的靠在床柱之上,美得不像话。

“总之,我有我的办法。”雪儿轻咬着下唇,一脸的义气。

“你的办法,就是不仅让王暮白身受重伤,再身陷大牢,而你,即将被废除皇后之位?”陵光鄙视的笑道,“你的办法可没一个是灵光的啊。”

雪儿一脸的受伤,颓废的将自己扔在床上,“那你说吧,我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呀?我死定了,真正的忙没怎么帮到,反而是惹出一个个的祸来。”雪儿猛地翻身,“陵光,是不是有什么好办法可以不用脱别人的裤子,就能知道他有没有佛印?”

“咳咳,这……天机不可泄露。”因为他也不知道啊,陵光无可奈何的耸了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