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太夫人话里话外对儿子的袒护,谢灵芸感觉莫可奈何,可是却又能了解,毕竟哪有娘不护犊子的,儿子与儿媳有了争执,即便是儿子的错,当娘的也只会给自己的儿子找借口,从而把原本委屈无辜的媳妇推到错的那一方。

太夫人看着低着头,如小女娃娃般乖巧的谢灵芸,满意的笑了笑,接着拉着她的小手坐到自己身边,摆手让屋里的下人都退下,然后她温和的问道:

“娘过来,一是看看你的伤,二是有个问题想问问你,按说你们两口子的事,当娘的不该过多操心,可是娘实在是不明白,老四这孩子虽说性子冷了点,可是却从来不曾如那天夜里一般,你能告诉娘那天究竟是怎么回事么?”说是询问,可是太夫人说道最后一句话时,当家主母的威严不自觉显现,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太夫人的话一落,谢灵芸心中一紧,虽然她早就知道太夫人会问起新婚之夜所发生的事情。可是毕竟在新婚之夜,发生的事情太匪夷所思,也太荒谬了。

这要让她如何回答,据实以报?那么就牵扯到以前认识薛仁杰的事了。这样的话,太夫人会不会把事情想左了,认为自己是个轻浮的人呢。毕竟在成亲之前,她不止一次见过薛仁杰,虽然每次都不是自己愿意见的,一次、两次还是可以让太夫人理解为巧合,可是三次、四次之后呢,巧合也会让人想成蓄意为之。

“怎么?不想说么?!”太夫人因为她的迟疑,看是漫不经心地说道,可是声音中却带着威严,很显然她有点不满了。

“不是的。不是不想说,而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谢灵芸赶紧老实的说道。

左思右想的她,决定还是老实的说出自己的想法才是正确的选择。在这个庞大的简亲王府生活了一辈子的太夫人。她不认为说几句无伤大雅的话就能敷衍过去,倒不如索性坦言,自己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太夫人一愣。大概是没有想到会听到她这样坦言说出这样的话,不由试探的问道:

“很难回答么?”

谢灵芸很诚恳的点了点头。乖巧的“嗯”了一声,表示这个问题真是很难回答。

她觉的自己其实早就过了害怕领导或者老师的阶段,多大的场合和排场,前世的她都见识过,可是如今面对太夫人状似闲来一问的话,却穷词了。

她真的是觉得太夫人这个问题很难回答,而不管如何回答都对她不利。毕竟有哪个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会在新婚之夜同自己的夫君吵闹的?而且,竟然还连夜请来了太医,别说是传出去了,就是她这个憋屈的当事人都很难启齿。

可是……看到太夫人渐渐沉下来的脸,她心里暗叫不好,心里很委屈的想——太夫人为何不去问她的儿子,反而让自己说?又不禁对薛仁杰一通埋怨,整出这个烂摊子给她,自己却置身事外。当真是把她害惨了。

看到太夫人的脸色,她也知道如果自己不多少说一点的话,肯定会让太夫人恼了她,以后打算依靠太夫人这颗大树好乘凉的她。可是不愿见到这样的结果的。心里稍稍的盘算了一下,她便不骄不躁的开了口,话语中带着一丝不好意思的尴尬:

“回娘的话,都是媳妇不懂事,看到成亲之日,爷却没有穿喜服,不由的问了一句,谁知……谁知,一切都是媳妇不好,不该多说话惹怒了爷,还请娘原谅媳妇的不懂事。”

其实这番话只是当时她自己心中所好奇的,可是并没有说出来。而她之所以敢说是因为这件事而同薛仁杰争执,原因很简单,她在赌,赌太夫人并没有询问自己的儿子当天的事情,或者说薛仁杰并没有同太夫人过多的解释当夜的事情。

说完这番话,心里七上八下的谢灵芸,低着头并没有抬头看太夫人的表情,因此她也错过了,当她说起成亲之日薛仁杰不穿着喜服时,太夫人脸上一闪而过的沉痛与歉疚,隐约还带着一丝欣慰的复杂神情。

半晌之后,太夫人方才“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抬手握着谢灵芸的小手,和蔼的说道:

“孩子,老四是个清冷的性子,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过多的干涉他,这一次,老四也是因为……”说到这里,太夫人停顿了一下,然后并没有接着说,而是转移了话题,说道:

“总之,以后不可再有那夜的事情发生,知道了么,娘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一定会记住的,对么?”

谢灵芸暗呼一口气,看着眼中含着一丝歉意的太夫人,心知自己这是过关了。虽然并没有按自己所想的那样,说出不穿喜服的理由,太夫人会给自己解释一番。可是能混过关已经是侥幸了,至于她心中不解的事情,以后慢慢的找答案就是了,不急于这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