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母整个看唐佳玉眼神都跟以前不一样了,边吃饭,不时拿眼睛看她的肚子,仿佛大孙子就在里面,眉开眼笑,态度同从前判若两人,唐佳玉有点不适应,就在一个月前,回婆家吃饭,婆母回乡下带回来笨鸭蛋、鸡蛋,装坛子里用盐腌制,稀罕地煮了几个,放在一个小碟子里摆上桌,唐佳玉一看,三个咸鸭蛋,两个咸鸡蛋。

唐佳玉识趣的没动,陈母拿起三个鸭蛋,分别放到陈父和陈辉、陈贝贝跟前,又拿起一只咸鸡蛋放到唐佳玉跟前,挤出一丝笑,“妈这咸鸡蛋腌得可好了,一打开直往出冒油”

唐佳玉微笑看着婆婆,婆婆竟一点不觉得尴尬,自己拿起一只咸鸡蛋,意思是给唐佳玉做个贤惠的好榜样。

唐佳玉笑笑,磕开蛋壳,把里面的蛋黄挑出伴米饭吃掉,蛋青腌得太咸了,她丢在一旁,陈母看见,没好眼睛瞅她,把她剩下的蛋清捡过去,就饭吃,不满地念叨开了,什么现在日子好了,人嘴刁,吃狂了,乡下一个馒头就这一个咸鸡蛋就是一顿午饭。

唐佳玉只当没听见,也不接茬,陈辉扫了眼她,有些不大高兴,她没在他家人面前做小伏低,令他有几分不痛快,他在异地时,母亲的长途电话费,都用在数说儿媳不是,每每跟儿子告儿媳的状,时间长了,陈辉多少受母亲影响,嘴上不说,心里对唐佳玉的感情不像从前。

唐佳玉不是不想跟婆家人处好关系,只是婆婆一味心眼偏得厉害,对儿媳全不当自家人看,她多少生出不满出来。

别看她平素性子好,有倔脾气,以往吃饭,唐佳玉都紧着陈家人吃,自己从不夹肉菜,只偶尔动一口,也换来陈母关注目光,陈母狭隘自私,骨子里不良善,若有教养的人家,婆媳不和,表面相敬如宾,可陈母一个乡下妇女,跋扈惯了,何时把儿媳放在眼睛里,毫无顾忌,越说越远,陈辉也觉得母亲话说得有点不妥,这都什么年代了,有两次想制止母亲,把话题绕开,可陈母饶来绕去,总能绕回来,无非是唐佳玉不是个好儿媳,按陈母的想法,她不应该有自己,既然嫁进陈家,就是陈家的使唤丫头,吃苦在前,享受在后,侍候儿子和全家老小。

唐佳玉极少当着陈辉的面跟陈母顶嘴,不管陈母是不是有理,陈辉都选择站在母亲一边,使得陈母更加纵着性子对儿媳挑眼。

唐佳玉也不气恼,倒是颇为后悔吃了个咸鸡蛋,引来婆婆没来没了的数落,听婆婆借题发挥敲打自己,说时下的媳妇好吃懒做,一身的坏毛病,她像是没事人似的,在陈母说教时,盯住饭桌中间那盘子酱肘子,连着夹了几筷子,吃得津津有味。

陈母终于停住话头,皱眉剜了她几眼,唐佳玉装作没看见一口口往嘴里送饭。

陈母没折,在唐佳玉第五次把筷子伸进那只盘子里时,终于忍不住,啪地一声撂下筷子,气鼓鼓地道:“我不吃了”

筷子落到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陈辉正埋头吃饭,吓了一跳,茫然看着母亲脸色不善,瞅瞅唐佳玉,唐佳玉低着头,往嘴里扒拉饭,他纳闷唐佳玉没惹母亲,一直不出声听着,母亲怎么说生气就生气了。

陈贝贝饭量小,吃的慢,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用筷子点了点那盘子,对唐佳玉不冷不热讥讽道:“嫂子这么爱吃肉,就把这盘子菜都折到碗里,反正你也吃得差不多了。”

唐佳玉朝周围看看,故意装作没听出来画外音,“都不吃了吗?要是都不吃了,我就全吃了,省得浪费。”

说着,也不看陈母和陈贝贝难看的脸色,把菜折到碗里,合着饭吃了满满一碗。

陈贝贝冷哼了声,出言讥讽;“嫂子是有日子没见荤腥。”

唐佳玉笑眯眯地道:“减肥,有两月没见肉渣,今日开荤,没有禁忌,发现肉还真香,妈做得真好吃,解馋。”

唐佳玉故意气她,陈贝贝一堵,刚想回嘴,陈辉严厉地瞪了她一眼,她才不说了。

陈辉实在有点看不下去了,一家人,唐佳玉不过多吃两口菜,母亲和妹妹也不至于为难她成这样。

唐佳玉想起上次阖家聚餐不愉快,才过了一个月,陈母竟能说变就变,有点不可思议,外带不屑。

一顿饭,唐佳玉和陈辉俩人各怀心事,陈辉吃得不多,陈母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儿媳妇身上,对儿子女儿破例忽略了。

陈贝贝气得鼓鼓的,最先撂下饭碗,进去里屋,陈母在身后唠叨,“不是饿了吗?怎么就吃这么一点猫食,看你瘦成什么样了。”

“妈,现在年轻女孩子怕胖,都减肥。”陈辉一顿饭没怎么说话,此刻搭讪着道。

“我看正好,减什么减,身体弄坏了”陈母心疼唠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