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流言

还是那句话,没有不透风的墙。

宋嘉祁和薛白私会的事儿,也不知道是被谁看见了还是怎么地,总之又在村里范围不大不小的传了一番。

听说瞧见这事儿的是宋嘉祁的邻居——那户姓李的、对宋嘉祁不甚友好的人家瞧见了宋嘉祁和薛白在院子里行那“苟且之事”。

薛白的名声这回算是坏了。

说是不检点还是轻的,不少人连放浪、不要脸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毕竟事情发生在宋嘉祁的院子里,明显是薛白送上门去的。

其中尤以李二狗家的传得最欢。

或者是一种吃不到葡萄便说葡萄酸的微妙心理吧,李二狗家的现在恨不得薛白就是一滩烂泥,这才能体现出他们家没聘到薛白是一件多么值得庆幸的事情。

宋嘉祁和村子里的人并无往来,也不会特意有人跑到他面前说八卦,这事儿还是他某一天去村中的井里打水的时候,听到几个长舌妇在他背后指指点点。

其中就有那李二狗家的在。

要说也是巧了,宋嘉祁作为一个外来人口对村里不知根不知底,对李二狗家的久闻大名不曾见面,也就不知道他身后站着的几个长舌妇中就有和他有“夺妻之恨”李二狗家的。

可是也不见得他就乐意别的陌生人说薛白不好啊。

再说这个不好究竟是哪儿推理出来的?宋嘉祁就不明白了,他不就是和自己的未婚妻见了一面儿嘛,又没做什么坏事儿,怎么就千夫所指了?

还有那苟且之事——和自己媳妇怎么着也不算是苟且之事吧?再说他就亲到了脸颊就被薛白推得十万八千里远了,连小嘴都没亲上好嘛!

有本事倒是指他啊,光指他媳妇是几个意思

只是宋嘉祁一转身,那些说话的人便纷纷闭嘴了,搞得宋嘉祁一肚子的火儿没地儿发。

而与此同时,薛白在薛家也不好过。

在薛家众人眼里,包括薛白自己的心里,这事儿就是薛白错了。

好在薛贵在家,薛老娘倒是没动手。只是仍少不了一顿数落:“我们家咋就生出你这么个没脸没皮的,这上赶着往爷们儿跟前凑,你不要脸我们还要呢!”

薛白跪在院子中间,低着头不敢说话。

薛海心里也憋气:要说他阻挠薛白和宋嘉祁见面那没有十回也有八回了。自己在这里千防万防,薛白倒好,稍微有个漏儿自己就偷跑去跟人见面了。

这姓宋的就那么好?他怎么觉得就是个普通的傻小子呢!

薛海简直疑惑了,自己也这么久没见那潘小姐了,咋就没有那种非见不可的冲动呢!

……想到那潘小姐,薛海的脸色有点不自然。

薛贵和薛海都没为薛白说情。莲娘瞧瞧自己丈夫,没敢吭声,转而拉了拉自己大儿子的袖子。

薛海却叹了一口气,安慰自己娘道:“奶奶罚的没错,让他长点记性吧,哪家的小哥儿像他这样。”

薛老娘虽罚了薛白,不过也没太往心里去。这事儿听着挺不合规矩,等薛白嫁过去了,两人成了真夫妻,那别人的嘴自然就被堵上了。

这个家里只有王桂花最郁闷这事。

薛白的事儿确实影响到了薛家的名声——可是名声这东西,薛老娘却不是很在乎:用她的话说,她要是在乎名声,她连着薛富薛贵根本活不到现在。

而名声这东西平时也就算了,唯有说亲的时候最为重要:薛高已经到了适婚年纪了,王桂花自以为薛老娘心里只有薛海,自己这个做娘的自然要为儿子筹谋。

她好容易相中了邻村一户人家的闺女,那户人家也听说了薛白的聘礼足有三两——不然薛家这个在村子里算得上是中等偏穷的人家,媳妇可不容易娶。

王桂花本想着先和那家人定下来,到了再让薛富磨得薛老娘同意了,或者干脆先斩后奏——谁知薛白的事儿就这么传了出去。

那户人家立刻就变了口风,说自己姑娘还小,想再多留半年。

把王桂花气了个倒仰。对着薛白更没好气儿。中午轮到她做饭,特特的少做了一点,盛饭的时候就少了一碗。

果然,薛老娘瞧了瞧还跪在院子里的薛白,嘴里骂了一句:“不要脸的小王八犊子,今天中午不准吃饭,下午去把全家的衣服给洗了!”

薛白偷偷揉了揉自己的腿,没敢吭声。

莲娘瞧了瞧自己婆婆,偷偷拿了个空碗,把自己的饭倒了半碗偷偷留在屋里。

而此刻薛白的心里却没半点因为吃不了饭而沮丧的心情,心里甚至还有一点庆幸:这次奶奶没打他,不然婚期将近,他可不想鼻青脸肿的嫁给宋大哥……

想到宋嘉祁,薛白偷偷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那天被宋嘉祁亲过的地方好像热度还没有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