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当这个消息传遍京城的时候,薛府之中的人,都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忐忑不安。

薛老夫人坐在孙女儿的床前垂泪,薛勇强甚至进宫求了御医。

可是,无论是谁来,或者是谁医,薛凝兰的病情,始终都不见任何起色。最后,当最资深的御医都交待了薛府准备后事的时候,薛府之中,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这过来薛府的,不是别人,正是段正和杜青鸾。

段正小心翼翼地扶着自己的夫人,穿过薛府的垂花门,然后,和薛勇强在正厅之中相见。

薛夫人望着杜青鸾,眼神复杂——当年,因为丁柔的关系,大家都还算是熟识,可没想到的是,此次再见,却是如此复杂的场面!

杜青鸾知道薛夫人是个直性子,她也不转弯,一进门,就说受段青茗之托,来看看薛凝兰!

段正和薛勇强还在正厅里说话,薛夫人带着杜青鸾朝朝薛凝兰的院子里走去!

开门的,仍旧还是海棠,只不过,那个曾经娃娃脸,爱笑的丫头,也憔悴了不少,哪里还有上次陪薛凝兰去段府之中的活泼和生气!

她看到杜青鸾,行了个全礼:“奴婢见过段夫人,见过夫人!”

薛夫人挥挥手,示意海棠可以忙自己的去了,她自己引着杜青鸾,径直去看薛凝兰!

才一进薛凝兰的闺房,就闻到了一种药的气息,再看看桌子上堆放着的一堆又一堆的药,不用说,这都是各方抓来,没来得及给薛凝兰服下去的药!

杜青鸾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唉,几天不见,凝兰这丫头,怎么会如此想不开?”

薛夫人微微凝了凝神,因为,杜青鸾所说的是“想不开”,而不是“病得这么厉害!”

那么,薛夫人可是知道其中的原由么?

忽然想起太医说过,薛凝兰的病,并非在她病的本身。她只是染了风寒,久不见好,再加上她似乎没有生气,不想再好了,所以,这才药石无效,病入膏肓!

薛夫人请杜青鸾坐下,迫不及待地问道:“听段夫人的语气,似乎知道小女的病因?”

但凡医病,都是三分药,七分心。若是这薛凝兰真的有什么心结的话,那么,也不至于会走到今日的地步!

杜青鸾看着薛夫人,有些歉意地说道:“不瞒薛夫人说,上次,凝兰这丫头来到我段府,问誉儿的消息,当时,因为誉儿没有任何消息,所以,我就照实说了。然后,凝兰又似乎知道了薛府帮她指亲的事情……这所以……”

下面的话,杜青鸾并没有说下去,可是,她即便不说,薛夫人也明白了。杜青鸾这是在告诉薛夫人,因为没有段誉的消息,再加上薛府又再帮她议亲,所以,万念俱毁的薛凝兰以为,父母又要将自己给嫁出去,所以,就一直郁郁寡欢,到了最后,自己都不想好了!

薛夫人听了杜青鸾的话,恍然大悟:“怪不得凝兰这一病的,连话都不愿意和我说了,原来,她的心里,还有这个心结?”

杜青鸾叹了口气,说道:“唉,说实话,凝兰这个孩子懂事,招人疼爱,但就是心事太重了,又什么都放在心里,以前青茗在的时候,还好一些,她有什么事,都愿意和青茗说。现在,青茗离开了,她更是没人可说了!”

薛夫人听了,唯有暗暗垂泪,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杜青鸾想了想,说道:“昨日里,青茗托人带信,让我过来一趟,劝一下凝兰这个丫头,于是,今个儿一大早的,我便来了!”

薛夫人望着杜青鸾大腹便便的样子,眼神一时之间也有些复杂,她轻声说道:“有劳薛夫人了!”

杜青鸾笑道:“这有什么累的?只不过,希望我说的能有用罢了!”

薛夫人又叹了口气,不作声了!

杜青鸾来到薛凝兰的床边,就看到了紧紧闭着眼睛的薛凝兰。

这才一段时间没见,薛凝兰简直就落了形了。她又颊深陷,眼眸无光,脸色,也早没了少女的润泽,而是腊黄,腊黄的一片。

杜青鸾见了,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她拉着薛凝兰的手,哽咽道:“傻丫头,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薛凝兰睁开眼睛,正对上了杜青鸾的眼神。

她吃了一惊,挣扎着想坐起来,可是,哪里还坐得动呢?

还是海棠过来了,朝杜青鸾说道:“段夫人,您小心着些身体,这些,还是让奴婢来吧!”

薛凝兰被海棠抱着,靠着被子躺了下来,她望着杜青鸾,双眸暗淡无关,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