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青茗的幸运,就在于她并没有生在皇室,所以,也并不知道,皇室之中的子女,才是真正的可怜,才是真正的可悲。

虽然,段青茗的话,勾起了炎凌宇的回忆,可是,他还是宁愿听段青茗静静地说,自己静静地吃,既不反驳,也不提出任何的异议。

流水,在静静地流淌,段青茗还在低声诉说。中途的时候,她手里的帕子,被炎凌宇拿去,浸泡在溪水里,又洗了洗,这才拿了回来。

原来,炎凌宇怕晚上溪边水滑,所以,不愿意让段青茗下去。就自己连接跑了两次,帮段青茗把脏了的帕子,浆洗干净。

火光,照亮这一片的天地,炎凌宇静静地背对着段青茗,将帕子洗干净,然后,又交到段青茗的手上去,当微凉的帕子,带着炎凌宇的体温,放到段青茗的手里的时候,段青茗心里的某一块,似乎,都被湿透了。也温暖透了。

段青茗轻轻地吁了口气,将帕子里的水拧干净,然后,晾到了石头的一边。

夜,已经很深了,只有初春的小虫子,鸣叫个不停。段青茗坐在火堆旁,渐渐地感觉到,倦意袭来。她不由地闭了闭眼睛。

炎凌宇走上前去,将火堆往前移了移,空出石边的空地,让段青茗睡下,他自己,则坐在另外的一侧,刚好,挡住风口的方向。

段青茗实在太困了,她原本想让炎凌宇避下风头的,可是,还没等到完整地表达完自己的意思。她已经再次睡着了。

看到段青茗睡着了,炎凌宇这才轻轻地吁了口气。

他抚了抚腰间还在不停地渗血的伤口,微微地吸了口气。

炎凌宇并没有告诉段青茗,在她没有醒来的时候,他已经经历过的一场厮杀。就如炎凌宇并没有告诉段青茗,他们的救兵,明天未必会来一般。

而至所以炎凌宇可以带段青茗逃离,其中最大的原因,就因为他曾经一个人度过过那样惨烈的少年时光,所以,有着常人无法企及的耐性以及坚强。

就如上一次,在冰洞的时候,就如这一次,他一个人,带着段青茗,从对方的刀剑之下,那样惨烈地逃了出来。

炎凌宇受伤了。

旧伤加上新伤。此时的炎凌宇,已经是伤痕累累。

旧的伤口,已经开始化脓,新的伤口,却还在流血,这是为什么,当段青茗困的时候,他没有脱下自己衣服最重要的原因了。

看到段青茗睡着了,炎凌宇这才将腰带松了开来,然后,重新又包扎了一下。

那是致命一刀,从炎凌宇的腹部,一直划到腰部。当时,炎凌宇虽然躲了过去,可是,那伤,已经形成了。

要知道,人在野外,最怕的事情,就是受伤,而若在没有药草的情况之下,任何的红伤,都是致命的。

可是,炎凌宇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当他醒来之后,看到段青茗染血的手腕,还有自己口唇边的血迹时,他的心里,就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带着段青茗,逃出去。

想到这里,炎凌宇微微地闭了闭眼睛,他将伤口重新包扎好,将腰带再一次束紧,这才在段青茗的身边,靠了下来。然后,将自己脱下的衣衫,轻轻地披在段青茗的身上。

春末的寒气,仍旧非常的重。段青茗睡在那里,神色安详得象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