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凌宇微微地垂下了眸子,眼神里的迷惘,几乎要将所有的情绪,都全部遮盖。

也是第一次的,炎凌宇那么渴望,那么迫切地想要走到段青茗的心里去。他甚至想要洞悉段青茗的所有的,全部的,一切的想法——段青茗,你能否告诉我,我在你的心里,究竟都代表些什么吗?

然而,有些问题的答案,却是注定永远找不到的,就如我们通常在独行了许久之后,才发现根本找不到来时的路一般。有些人,有些问题,注定了,我们永远只有旁观的资格。

炎凌宇站在在街上,不知道伫立了多久,直到有一个黑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身后,朝着他呆怔的背影,静静地唤了句:“殿下。”

炎凌宇“霍”地转过身来。他一双潋滟的眸子,一扫方才的惆怅和受伤,有凌人的气势,从他的眸子里,冉冉飘浮出来。

那人就倚在那里,似乎和这街边一切的静物融为一色,相信若是长久不动,自然的,会被人认为是一座一成不变的黑色雕塑。

炎凌宇望了望前面的街角,那里,早就空无一人,再看不到之前存在的半点身影了。

炎凌宇凝望了片刻,这才收回了眼神,他就地转身,朝着一侧走去。那个黑衣人一直跟着,直到两行行至无人处的时候,炎凌宇才望着那个黑衣的男子,淡淡地开口:“说吧,事情怎么样了。”

这个黑衣人,就是炎凌宇派出去专门护着牛柏安全的碧水。碧水和弱水,静水一样,都是跟在炎凌宇身后数年的人,此时,他的归来,一定和那个草包牛柏,抑或是在背后暗算牛柏的人,有着莫大的关系。

碧水有一对深色的眸子,在他望向你的时候,宛如一泓碧水,在缓缓地流动,清澈宜人,却深不见底。

碧水一直都在外围,掌管着炎凌宇的联络之类的东西,此时,他回京相复命,又是一个生面孔,所以,炎凌宇才让他临时看着牛柏那个人渣,千万不要让牛柏在大婚之前,一不小心,把小命都玩没有了。

让碧水去年管牛柏,自然是手到擒来之举,自然的,也有些大材小用之嫌。可是,眼下,炎凌宇新得穿月弓,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处理,所以,这位金牌的暗卫之首,也不得不去做这些普通暗卫就可以胜任的工作了。

碧水虽然长炎凌宇两岁,可也是陪着他长大的伙伴。此时,看到炎凌宇出声询问,他忽然对片刻之前遭遇的事情,有了想要大笑的感觉。他扁扁嘴,将那笑意勉强抑制住了,脸部几乎抽搐着,深深地俯下首去,朝着炎凌宇轻声说道:“殿下,按照您的吩咐,这一次,属下等们故意放纵了那些凶徒,并没有等牛柏一出事,就立马出手,而是选择了袖手旁观,一直等那些人要下杀手时,才出手救下了他……所以,现在,那个叫牛柏的,已经半死不活,奄奄一息了。”

炎凌宇蓦地冷笑起来,他淡淡地望了碧水一眼:“怎么,你觉得这事很好笑么?”

碧水连忙摇了摇头——不,一点都不好笑,当然不好笑啊!

只是,一想起那个牛柏方才哭爹喊娘,跪下来救他们的样了,碧水除了忍俊不禁之外,还有一种说不出的鄙夷之态——做男人,窝囊到牛柏的这个份上,还真的没得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