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又和段青茗聊了几句,也有意无意地问了一下段正的近况,当她得知段正的生活,也并非意料之中的惬意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听到春桃问段正的近况,段青茗并没有觉得奇怪。作为杜青鸾的贴身侍女,对于三人之间的那一段过往,应该是清清楚楚的吧。所以,才会对段正多了一分的关注?那么,那个和丁柔,和段正一起纠缠了十来年的杜青鸾,又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态的呢?

不得不说,一切的过往,犹如那些已经消失的生命一般,过了就是过了,再也没有办法追寻!

春桃毕竟是个聪明人,看到段青茗的神色,开始沉吟起来。她一下子便猜到了,段青茗是在想着一些前尘旧事。那些事情,其实被众多的人知道,也实在算不上什么秘密。可是,那些旧事,又是主子心里的痛,所以,作为奴婢的春桃,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在段青茗的面前旧事重提的!

春桃微微地笑了一下,忽然话锋一转,又问起了别的东西。自然了,她也间接地,问了一下段青茗芒寿那天死去的锦鲤,还有突然之间绽放的满池莲花。

芒寿那天的事,是段青茗不愿意提起的痛。此时再听春桃提起,她脸上的笑,登时有些挂不住了。迎着春桃有几分捉狭,有几分了然的眼神,段青茗的神情微微僵了一下,笑道:“春桃姑姑,那些戏言,您还是少信一些吧,说来,真是不足挂齿呢!”

呵呵,就是这样“不足挂齿”的小事,却成了京城里的谈资。可是,那些生活在内宅里人人,却一眼就可以看出来,这哪里是什么锦鲤之祸,满池莲花啊?这分明又是一场嫡女和姨娘的斗法,一个栽赃嫁祸,阴谋使尽,另外一个从容反击,反败为胜。

而这后宅里的争斗啊,又宛若东升日落的太阳,谁胜谁败,谁赢谁输?又有谁又能笑到最后?

微微地叹了口气,段青茗叉开了话题,又仔细地问起了杜青鸾的近况。

段青茗既不愿意说,春桃也不会再继续问下去了。说实话,这大家院后宅里的龌龊事啊,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就是用脚趾着想一下,春桃也知道,段青茗现在在段府里过的是什么日子。

话到这里,仿佛真的没话说了,春桃掂了掂手里一长串的药包,只是叮嘱段青茗要好好地照顾自己,并和段青茗约定好了一直看杜青鸾的日子之后,就挥手和段誉以及段青茗告别,然后,急匆匆地离去了。

段誉的眼色,一直非常的阴沉。他静静地望着远去的春桃的背影,眼神之中,仿佛藏匿了太多的情绪,根本就令人看不清楚。

段青茗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她隔着朦胧的帷帽,望着春桃的背影,再想起孤身一人的杜青鸾,一时之间,忽然有些怔住了。

她忽然想起春桃宇眉之间的忧色,再想起段正最近消沉的样子,心里想要成全两人的念头,忽然再一次浮起——段正没了正室,始终不是办法,杜青鸾是父亲和母亲的故人,又对段正有情,更为了他而云英未嫁,又或者说,将这两人撮合在一起的话,会是一个很不错的打算?

只不过,段青茗更明白,这件事,也没有那么快促成的,因为,毕竟是上一世人的心结,若真要打开的话,不知道伤的,又是多少个人的面子。虽然,有些东西,段青茗并不在意,可是,段正一定是在意的。就算是为了这份在意,他肯定也不会在段青茗的面前,袒露哪怕是半点的心意。

段青茗牵着段誉的手,一直地往前走着,她的心里,反反复复地闪着一个念头,那就是,看来,要尽快安排段正和杜青鸾见上一面了。又或者说,当年的故人,若是面对面地坐在一起的话,说不得,两人之间,会更加好说一些的吧?

想到这里,段青茗又轻轻地叹了口气。

一侧的段誉,任由段青茗牵着他的手,一直漫无目的地向前走。不说话,也不反抗。直到段青茗第三次发出叹息的时候,他才“好心”地提醒了一句:“姐姐,你究竟要带我去哪里啊!”

段青茗“啊”的一声醒悟过来。她垂下头去,刚好看到段誉那张似笑非笑的小脸,她的脸,“腾”地红了一下,掩饰一般地说道:“呃,誉儿,你饿了没有?”

段誉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