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樱双手合十,闭目低喃道:“苍天庇佑,本宫一定要怀上皇嗣,一定…”

龙筱的手习惯性的摸向腰间的坠子,滴溜溜的盘弄着白日里沈炼送自己的那个艾草香囊,眉间涌上喜意。

锦绣宫

——“今儿皇上…该去柳堤轩玉嫔那里了吧。”瑛贵妃斜靠着软榻柔声道。

“正是。”翠儿摇着锦扇道,“一出御书房就去了,眼下该正用着晚膳吧。皇上也就是给夏族一个薄面走个过场尔尔,娘娘无须放在心上。”

“玉嫔绝非凡物。”瑛贵妃杏眼骤然亮起,“那身段模样,天生媚骨就是来迷惑男子的,比起长春宫那位温吞性子,柳堤轩这位才更加得防备着。”

“娘娘说的是。”翠儿顿住动作道,“今日奴婢照娘娘的吩咐,送了雄黄酒和七宝粽到各宫去,玉嫔倒是受宠若惊的模样,还当着奴婢的面连喝了三杯雄黄酒,直说娘娘赏赐的酒水可口。反倒是长春宫的淑妃…”翠儿窥视了眼瑛贵妃难见喜怒的眼睛,继续道,“淑妃不情不愿也就罢了…那位无名无分的三小姐,可给了奴婢好大的脸色。”

“龙三给你脸色?”瑛贵妃支起身子道,“那丫头,连本宫的人也敢得罪,胆子不小。”

“可不是。”翠儿委屈道,“龙三小姐说…说…”

——“说什么?”

翠儿垂目道:“龙三小姐说——有龙家在,大燕自当百世无忧,远胜过娘娘赏赐的一壶雄黄酒带来的福泽…其中轻重,娘娘深得圣心,一定是知道的。”

“龙筱真这么说!?”瑛贵妃扯着手上的帕子面色阴晦,“她亲姑姑贵为皇后,也得忌本宫几分,她长姐淑妃更是对本宫客客气气…她算是什么东西,敢如此妄言!”

“娘娘别动气。”翠儿轻轻捶着瑛贵妃的背劝慰道,“三小姐年纪不大,也许…是不懂事吧。”

“不懂事,那便教训到懂事。”瑛贵妃甩下手里的帕子狠狠道,“雄黄酒一事本宫记下了她,他日…必会十倍要回来。淑妃也不知是什么打算,让母家把这个妹妹送来,也不知是不是给自己招来的祸事…”

翠儿试探着道:“娘娘,照今日来看,柳堤轩的玉嫔娘娘看着确是乖巧顺从,也知道感谢娘娘您的好处…是不是可以…为咱们锦绣宫所用?”

“蠢!”瑛贵妃厉声道,“那个夏族女人一身狐媚,本宫看一眼就厌恶至极。锦绣宫一向独大,本宫也从不与任何嫔妃结盟,本宫的恩宠,不是争来的,是皇上心甘情愿给的,本宫不屑用谁,只会厌恶谁。”

“娘娘说的是。”翠儿忙道,“锦绣宫圣恩绵绵,娘娘与太子福泽深厚,自当无忧。”

“或许是今晚吃多了,本宫有些困了。”瑛贵妃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把手腕软软的搭在了翠儿的臂膀上,“明日别忘了打听了去…皇上是什么时辰出的柳堤轩…”

——“奴婢知道。”

柳堤轩外,御花园深处。

柳堤轩旖旎春光,香乐飘飘,悠悠荡荡传到花园深处,闻者无不心醉神迷,都是好奇那柳堤轩里的异族女子会对阅人无数的宣离帝使出什么样的风情手段。

金磐几番回头,不甘的怵着此刻靡丽的柳堤轩,忿忿的踩跺着脚下的枝叶。夏夷欢从袖子里摸出一支手掌长短的竹笛,背对着柳堤轩笛音骤起,似潺潺泉水,又如委婉的鸟鸣,笛音悠扬,却掩盖不住吹笛人心里的阴霾与哀愁。

金磐一拳击向树干,怒道:“从送玉修罗进宫那日起,我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一遭,眼下她就要在那个男人身下承欢…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笛音戛然而止,夏夷欢身子巍立不动道:“我知道你自小就钟意玉修罗,这都失不起?难成大器。”

“欢爷若是真能看开,又何须用笛音掩饰?”金磐斗着胆子顶道。

夏夷欢攥着竹笛的手微微顿住,正要转身离去,只见几个公公疾步奔向柳堤轩,看着很是急促的模样。

金磐顺势看去,疑道:“谁这么大胆,这会子还敢去柳堤轩扰了皇上和娘娘的好事?”

公公们进去不久,柳堤轩的靡乐忽停,不过片刻,宣离帝急匆匆的披衣而出,直往长春宫方向去了。

——“长春宫?”金磐啧啧道,“还以为那个淑妃娘娘温婉大度,原来她才是醋坛子最大的那个…皇上临幸玉嫔,看来淑妃心里不大痛快,非得使着幺蛾子把皇上哄回去过节呢…”

夏夷欢循着宣离帝一众的身影看去,蹙眉不语,金磐长长舒出一口气,原本紧锁的眉头倒是渐渐舒展开来。

长春宫

——“奴婢叩见皇上。”芳嬷嬷等一众宫人见宣离帝入夜亲临也是诚惶诚恐,纷纷跪地相迎。

宣离帝也顾不得让他们起身,直往龙樱的寝屋而去。寝屋里,龙樱斜卧在床褥上,酥肩半垂有些乏力,听见脚步声睁开了有些迷离的睡眼,探头张望着帐外轻声道:“是皇上么?”

“是朕。”宣离帝大步走近,倚着龙樱的床褥坐下,大手有力的握住了龙樱的手心。

一旁的太医跪地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淑妃娘娘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