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又可,瘟疫之说要慎言,小心本督师治你个扰乱军心之罪。 ”孙传庭声色俱厉道。

吴又可在孙传庭的心中是有一定地位的,所以孙传庭听了吴又可的话,开始变得脸色阴郁,眉心隆起,此刻他的心情,更是像负债般的沉重。

“这次疫情和以往不同,甚至和以往的瘟疫也大有差异,不过这确实是人吸入了邪气的现象。”吴又可实话实说,丝毫没有被孙传庭的话给吓到。

“近来四时不正,这风寒是入侵肌肤所感,不过是感染伤寒的人多了点,这为世代医家所遵循,何来邪气之说?”尽管刚才雍易在帐外看到了许多病患,但还是坚定自己的观念。

甚至雍易感觉吴又可是在推卸治死了孙参将的责任,完全是在危言耸听。

“我只是从成千上万救活的病例推理而来,虽然这次的邪气和以前我见到过的有不同的地方,但我可以肯定,他们是邪气入体,并不是风寒入体。”同样的,吴又可也是坚持自己的看法。

“医道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岂能混同于道术,用一个‘邪气’做解释。邪气一说荒诞无稽,你如何敢如此妄加猜测,有种你证明一下邪气的存在呀?”雍易也是急了,说话的语气不再温和,而是像尖刀般扎向了吴又可。

雍易的话,听得郜东亦火起,因为郜东亦对吴又可的医术那只能用崇拜来形容。

虽然这个世界的明国和大科技时代的明朝有许多不同,但是吴又可这个人和中国古代历史中的传染病学家吴又可,那是极其的相似。

郜东亦知道吴又可创作了“瘟疫论”,在大科技时代,瘟疫论中率先提出病毒传染学说,这比西方要早两百多年。

而且大科技时代的**和禽流感的治疗药物达菲,原理就是出自吴又可的达原饮。可以说吴又可这个人要比乔布斯伟大一千倍,因为吴又可的瘟疫论不知救活了多有人,更是惠及了无数代人。

郜东亦有些生气道:“雍提领,说话要客气点,你知道吴大夫的成就吗?我知道!”

郜东亦说到我知道时,语气转为自豪。

因为吴又可在郜东亦的记忆中,既是自己在医术和武学上的师父,又是自己的父亲。

所以吴又可做出的贡献和成就,让郜东亦也产生了一种极强的归属感和自豪感。

郜东亦恨不得把吴又可的所有贡献全部说出来,滔滔不绝地道:

“吴大夫年轻的时候在太医院任职,因为看不惯一帮子庸医弄权,又不想忘了行医的本份,于是辞官当了游医,开始悬壶济世。要知道做游医风餐露宿的,个中的艰辛实在非常人所能担当。”

“七年前,潼关瘟疫横行,五六月间益盛,一巷百余家,无一家幸免,一门数十口,无一仅存者。那年的大夫们都用伤寒法治疗,毫无效果,甚至许多大夫怕感染瘟疫,而是躲了起来,不再看病救人。”

“只有吴大夫敢深入病患中,亲历疫情,推究病源,依据治验所得,救活了全国人民,并且撰写成了全新的‘瘟疫论’一书。”

郜东亦的这番言论,听得吴又可一双永远闪射着坚毅目光的眼睛,渐渐地眼前模糊了。他的心里突然感觉一阵热呼呼的,就像喝了一杯浓酒似的,血涌上了脑袋。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郜东亦说的这些,孙传庭是略有知晓的,要不然益城里有那么多的大夫,孙传庭也不会单单让人把吴又可请到军中给人看病。

可是郜东亦说的这些话,雍易不相信,这个世界的的信息传播封闭,吴又可的贡献,知道的人也不多。

不过雍易也是起了反应,脸色黑了起来,他没想到眼前这个长得黝黝黑黑的大夫,竟然是那个写出了瘟疫论的疯子。

瘟疫论中,吴又可的用词锋芒毕露,甚至可以说是尖刻。他是中医,也算是文人,文人一般都比较含蓄,可是吴又可在写当时很多人的死因时,竟然写“死于庸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