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南枫还是跪在地上的姿势,他的头低垂到胸口,整个人完全没有了生机,在他的脖颈处,一只足有拳头大小的血包状的东西正缓慢的蠕动着,像极了某种软骨生物。

那东西越来越大,越来越红,最后,变得和脑袋差不多大小,突然滚落在地,‘啪’的一声碎裂开来,变成一滩血水,腥臭的味道迅速钻入苍夜的鼻腔,让苍夜的胃不停地翻涌,他想说些什么,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古南枫的脖颈处,只留下一个拳头大小的血洞,甚至可见断裂的颈椎骨。

苍夜感觉有什么勒住他的脖子,让他难以呼吸,连眼前的事物都变得模糊不清,脚下一软,人已经瘫软在地上。怎么会变成这样?

感受到热切的目光,苍夜缓缓地转过头去,却是阿懒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她的眼满是水光,嘴唇微微张着,不知想表达些什么,苍夜想安慰她,喉咙哽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告诉苍夜:杀了她,为了她好,她不想成为毒人,为了不让她受那些苦,快杀了她!

手颤抖着去摸剑,那冰凉的触感让苍夜心惊,越发用力的抓住剑柄,却连站起来都那么无力,他怎么能……怎么能亲手杀了她!

肖步群很快带着阿懒离开,周围又变得很安静,如果没有浓郁的血腥味,苍夜会以为刚刚所有的一切都是个梦而已。

“你在难过吗?为什么难过?”慕容凌拥着苍夜蹲下,她的手柔若无骨,身体有股奇异的幽香,让苍夜烦躁的心安定下来。

慕容凌的手很凉,苍夜的人比她更冷,慕容凌吸吸苍夜身上的气息,有她贪恋的味道,捧起苍夜的脸与他对视,慕容凌看见他涣散的瞳孔,没有一丝光亮。

“你不要这样,我看着心疼。”慕容凌亲亲苍夜冰凉的唇,柔声说道,好奇怪,她明明不认识这个人,却还是会因为他心疼。

慕容凌带着苍夜上马,坐在他背后,慢悠悠的往回走去,她的头就搁在他的肩头,两人依偎在一起,让慕容凌的心软了一下。

好像很希望和他这样在一起,好像很开心。

“你是谁?”

慕容凌声音柔柔的问,苍夜死灰般的眼睛动了动,又变得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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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懒胸口火辣辣的疼,她做了很混乱的梦,很多人被杀了,有的人看得清脸,有的人看不清,她甚至梦见自己被师父刺了一剑,最后她看见古南枫低垂着头跪在地上,脖颈处冒出一个血包,大师兄就在一边,他的脸上写满震惊和悲怆。

“唔!”阿懒闷哼一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朦胧的轻纱床帐,身上盖着轻薄的蚕被,侧头,房间里许多不认识的人走来走去,有的手上拿着帕子,有的手上端着水,有的正鼓捣着药材。

“醒了?”一个貌美的姑娘眼露惊奇的问,表情倒不是很大,有些木木的。

阿懒喉咙很干,脑袋半天没反应过来,就那么睁大眼睛看着那姑娘,那人也不生气,从另一人手里接过一个小碗,一点点浸润阿懒的唇。

初初被浸润,唇有些发疼,后来就好多了。

“绿翘,去告诉爷一声,这位姑娘醒过来了。红辛,去厨房要点清粥,放凉了给姑娘喂下。”那人声音柔柔,有条不紊的吩咐,阿懒有种不真实的错觉,几乎以为自己在天堂。

身体动了动,胸口撕裂般的疼痛袭来,阿懒一愣,怔怔的倒回床上,这里……是被师父刺伤的吧?

阿懒闭上眼,师父那温柔的眼眸便出现在眼前,雪白的衣衫染了瑕疵,阿懒想师父那么爱干净的人一定会很嫌弃的,大武师兄会不会帮师父洗衣服呢?

想了半晌,阿懒猛地睁开眼睛,心慌乱的跳个不停,如果这些是真的,那……梦的最后是不是也是真的?

阿懒一个挺身坐起来,伤口崩裂也顾不得,端着小碗的女子与阿懒鼻尖对鼻尖,吓了一跳,差点把碗弄翻。

“姑娘怎么了?是紫芍哪里做得不好吗?”紫芍极快的掩了诧异,语气轻柔的问。

听着她的声音,阿懒好像在无边的大洋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她双手紧紧地抓住紫芍的手腕,两眼热切的看着她,期盼的光亮骇人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