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这把竹骨扇,还是十六岁那年沈间送给自己的生辰礼物,扇面上是他好看的字,枕前发尽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烂。”字迹洒脱,收笔处尽敛温柔。

要休且待青山烂。

是啊,他们从前不正是如此心愿,这份爱要到青山溃烂才可休止,要等到他们一起白头,等到彼此生命终结才可以结束。如今才明白,誓愿总是不能当真。

罢了。

抬起手,竹扇被丢进了面前的炭炉里,火苗迅速卷起,雪白的扇面一下子被熏得焦黄,生出几许薄烟,熏得白缥双眼模糊。

“白缥师叔!”

一个人突然推门进来,吓了她一大跳,透过烟雾,她看清正是馨儿。

许久没有见过她,白缥心下隐隐觉得不好。

还未说清楚来由,馨儿的眼泪已经湿透了整张脸。

“怎么了?”

“师叔,沈云”察觉到自己失言,馨儿顿了顿。“掌门他带走了小师弟,逼着师父离开天青派!”

馨儿口中的小师弟,就是沈间与沈楚楚的孩子。

“什么?!”心中对沈云川不禁气恼,只想找他去问个究竟,可还未跑出两步就停在原地。

讪讪的,她又坐回在炭炉前。

“走了也罢,留在这儿他也不会快乐。想来他若离开,云川也不会为难他的孩子。”她的声音听起来极其平静,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馨儿手里的素帕都快被他绞烂了,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把自己急的直跺脚。

白缥实在不想再听到关于沈间的事,好不容易她才下决心放弃,不想再因为不忍与心软再次沦陷。挥了挥手,她示意馨儿退下。“你走吧,沈间的事已经和我没有关系。”

“师叔!!”终于再也忍不住,馨儿跪倒在地,声泪俱下。

“师叔,我全都告诉你,从始至终,师父他都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害死师祖是假,害死先皇和先太后是假,就连假装忘记你们的感情,去娶沈楚楚也是没有办法,他心里承受的痛苦从不比你少啊!”

心在胸膛里跳的厉害,白缥一头雾水,如果这些都和沈间没有关系,他为何要承认,为何不跟她解释,更何况,这和娶沈楚楚又有什么关系,她忍不住问了下去:“你到底想说什么?”

擦了一把眼泪,馨儿平复了下心情,从袖间拿出一封书信递给了白缥。

“吾徒白缥亲启。”

这六个字让白缥惊讶地捂住嘴巴,这是师父的字迹,是师父的!她瞪大了双目看着馨儿,眼中满是疑问,信封的边角已经泛黄,一定是很久以前就写好的,可为何她从未见过。

?“当年,师父娶沈楚楚,只是为了天青派的规矩必须娶前任掌门的女儿才可以继任掌门之位,师父想做掌门也不是为了权位,只是为了更方便查清楚真相,为师祖报仇。后来师父终于查清,将先皇遇险的消息告诉师父的人,泄露师父与先皇行踪、计划的人,一直处心积虑想要谋得掌门之位的人,都是他,沈云川!”

“你说什么?!”

全世界都空白下来,她听不到,也看不见,大脑里只剩下沈云川这三个字。

怎么会,怎么会,不可能,一定不可能!

“为了救沈间,你就编出这样的谎话来骗我,是吗?!”炭炉被白缥一把推倒,炭火卷着炭灰在冰凉的地上滋滋作响,火星四溅。

“师叔。”馨儿深深拜倒。“这封信可以证明我今日说的是真是假,馨儿不敢欺骗师叔,只求师叔快些去看一看,师父的性子您知道,他断不愿离开,如今他武功全失,若是激怒了掌门,怕是要伤及性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