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恒脸色大变,颤抖着唇瓣,不敢置信地盯着禀报的那名兵卫,“你可知,欺君是何罪?”

那兵卫重重跪在地上,面色惶恐,“陛下明鉴、文君殿下明鉴,卑职不敢有半句虚言。”

“这……”奚恒身子在发抖,喃喃补充完,“怎么可能!”

众人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峰回路转惊了个够呛,怔在当场,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跪在一旁好久的角义悄悄抬眼看了看女帝身侧的羽义,又瞄了一眼旁边因中毒而虚弱至极的宫义,最后将视线定在荀久身上。

宫义被阿紫刺杀这件事,角义自然是查出了真相的。

且宫义胸前的伤口,前两日还因为强行拆线而越发严重,昨夜又跪在锦葵园,高热加上伤口复发。这些都是他亲眼所见的,可为什么会在瞬息之间发生了这样逆天的转变?

角义十分不解,但他心中明白,这个被他称作“小妖精”的女人用了不为人知的手段在奚文君布下的这一局里完美翻盘了。

奚恒亲眼所见阿紫刺伤了宫义,自然不肯相信兵卫的话,沉着声音又问了一遍,“你的意思是,宫义身上除了方才被匕首划伤的地方,就再也没有任何伤口?”

兵卫点点头。

奚恒又问:“那么,疤痕呢?他身上有没有刚愈合不久的疤痕?”

“并无。”兵卫摇摇头,如实道:“卑职检查得很仔细,宫大人的身子从头顶到脚底,都极其光滑,并没有任何伤口甚至是疤痕。”

扶笙闻言后眸光微微闪动,他交给季黎明的东西是多年前偶得的珍品,能让宫义的伤口在眨眼间结痂并脱落,但或多或少会留下痕迹。

如今兵卫却说宫义胸膛光滑细腻并无任何痕迹,那看来,后面的都是荀久的杰作。

这一瞬,饶是性子寡淡的扶笙,也不由得有些讶异。

他惊讶于这个女人的反应能力,她定是在帮宫义涂抹药汁的时候就发现他的目的是为了遮掩宫义胸前的伤口,所以利用医术暗中帮了他一把。

心中暖流更甚,扶笙微微眯起眼,仔细打量着站在厅堂中的荀久,从第一夜见面开始,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不凡,虽然嘴里常常说些惊世骇俗的理论和让人听不懂的新鲜词,但脑子却灵活得很,能在去了一趟季府之后就发现他留她是为了让她进宫给女帝请脉;入宫的时候能巧言避开女帝针锋相对的尖锐话语;能在上庸这陌生之地与他心灵相通,并机智做出应对。

她有的时候看起来大大咧咧,没心没肺;有的时候看起来特别贪财,恨不能每天睡在银子堆上;有的时候看起来又很多情,媚眼一抛,连他都有些招架不住。

可事实上,真正遇到突发状况的时候,她比谁都冷静,比谁都机智。

她有作为医者的底线,也有她自己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