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非烟之前听说,恒山派在少林寺时已经声言退出五岳剑派,可是此次左冷禅想要一统五岳之心昭然若揭,她也不敢肯定恒山派是否真的铁下心跟左冷禅翻脸。若是恒山派仍然前往参与五岳会盟,那她和林平之还要尽快赶路,以免与林逸他们错过。

两个人要尽量躲避着江湖中人,就不能走大路。可是不能走官路就没法骑马,两人只得绕着山路,日赶夜赶的往恒山而去。

“非非,休息一会吧。”林平之不由自主的裹紧了身上的披风,早春的山风依然寒意凛冽,他们两个武功低微,内力更是平平,林平之自己都觉得忍受不了,何况曲非烟一个娇弱的女孩子。

曲非烟搓了搓冰凉的小手,揉揉自己略显疲惫的脸颊,摇摇头,“时间不等人,还是赶到傍晚再歇吧。”

林平之张了张口,却觉得一阵不由自主的心疼。她又是何苦呢,明明不必介入其中,却跟着自己一起受苦。

心里有些暖暖的苦涩,林平之略微有些犹豫的凑上前去,捉住曲非烟在一起揉搓的小手,包进自己不算宽厚的手掌中,又是无奈又是怜惜的叹口气,“还是休息会吧,也不急在这一天,你看看你,眼底都青了。”

曲非烟被他捉住双手,蓦的脸一红,赶忙扭向一旁,“哼,也不知道谁的脸色更难看。”

“是啊是啊,我都累坏了,我们歇一会好吗?”林平之忍着笑意附和。

“好吧,看你这么可怜兮兮的份上,就歇会吧。”曲非烟心里因为他的体贴而甜滋滋的,嘴上却还要故作强硬。

“是~~”林平之见她开心了,自己也禁不住露出笑容。可能他自己都还没有发觉,他的喜怒哀乐,越来越依赖于曲非烟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了。

赶了许久的路,能歇一会还是让曲非烟稍微缓了口气。并非她想逞强,可是眼看五岳会盟日期在即,林平之的心情她怎能不理解。既然如此,就更不愿意耽搁时日了。

所以没歇上一刻钟,曲非烟先自拍了拍裙摆上的尘土站起来,“走吧。”

谁知话音未落,曲非烟却忽然觉得眼前一阵发黑,随即脑子里一沉就失去了意识。

醒来的时候,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曲非烟呆呆的盯了一会屋顶,忽然觉得悲从中来,眼角忍不住滑落了一滴泪水。

如果爹娘还在,她就不会这样在江湖流浪,如果爷爷还在,她就不会被嵩山派的人欺负,如果林平之的爹娘还在,他也不用孤苦无依的飘零江湖,受人欺凌。他跟她,连命运都如此相似。

有时候她真的很埋怨,老天爷怎么就这么不公平呢。

好吧,老天爷本来就不公平的。曲非烟抬起小手又是赌气又是好笑的抹了一把眼泪。

“吱呀~”

门发出了一声不算刺耳的响动,曲非烟连忙侧过身子,忍着哭意面朝墙壁躺着。

她才不想让林平之看见她哭鼻子呢。

轻手轻脚的进了屋子,林平之慢慢的关上门,尽量不带起难听的声响,怕吵了屋里的安静。走到床边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儿,微微抿了抿嘴,犹豫了几个呼吸之后,才将紧握在手中的东西伸到床里面,低声道,“送给你的。”

曲非烟也没回过身,也没有说话。林平之保持着递给她看的姿势,忐忑的看向她的背影,良久,才听到闷闷的说话声,“好丑~”

林平之心里小小的期待落了空,有些难为情又有些失望,“哦。”伸出的手慢慢的缩回来。

手里的东西却被一把抢了去。

“丑也是我的!”曲非烟任性的说了一句,攥着那个小东西捂在自己胸口,“不给你!”

林平之情不自禁的勾起嘴角,可还是有些委屈的解释,“其实那个小孩子比我编的好多了,你要是真觉得丑,我去给你拿来。”

“我才不稀罕别人的呢。”曲非烟听他脚步声一动,立刻坐起来反驳道,“再好一万倍我也不稀罕。”

看清她脸上依稀留有的泪痕,林平之一下子慌了,坐在床边扶住曲非烟的肩头,伸手去抹她脸上的泪水,“你,你怎么哭了,是我编的太难看,还是,还是这些日子我让你受委屈了。我,我是想着逗你开心的,结果……”

林平之笨拙的给她擦着脸上的泪水,结果曲非烟的眼泪却越流越凶,最后干脆扑到他怀里放声大哭。

林平之也不算笨,可是这会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地方,愣是没反应过来,于是在“温柔的抱住喜欢的女孩子让她尽情哭泣”和“说傻话将美好的气氛破坏殆尽”之间无语的选择了后者。

拿手轻拍了曲非烟的背,林平之喏喏的开口,“非非,我的衣服……刚熬药不小心洒上面了。”

“噗哧~”曲非烟被他这句傻话逗得破涕为笑,“你不是编蚂蚱去了吗?”

“我想一举两得嘛,谁知弄洒了……”林平之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声音小的像蚊子叫。

曲非烟当然知道,别说他之前在福威镖局,就是在华山上,也不需要下厨煮饭熬药,能把药熬出来就该阿弥陀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