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半个月匆匆而过。林逸已经从当初半句心经不会,到现在……偶尔会念个一两句。

比如……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空即是色,无计可施,无疾而终……”林逸坐在石墩上,拿着舂米用的石舀心不在焉的砸着里面的放进去的蒜瓣,嘴里念念有词。

事实上在刚禁足的几天里,林逸还想过练练师父口中非常厉害的恒山剑法,可惜她这个体育白痴绝不是浪得虚名,练了一个时辰,半招都没学会,反而还给了自己胳膊一剑,吓得观练的师姐们赶快夺了她的剑以防再害人害己。

念经……直到现在林逸的每天早课都是在打瞌睡与定逸的狮吼功交替往返之间渡过的,这种东西念多了真的很催眠啊。

唉,除了念经练剑劈柴做饭之外,她的人生还能剩下什么啊,现代穿越到古代的城市娇娇女果然只能是废柴吗,这里会有人考英语数学生物化学吗?虽然她一个都没有学好过。

可是总得有点别的娱乐吧,天天过成这样跟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估计是老天比较眷顾她,在林逸捣蒜都捣到快要睡着的时候,清亮悦耳的琴音透过后院的墙隐隐约约的传了进来。

林逸的两只耳朵噔一下跟兔子似的竖了起来。

琴音悠扬浅吟,清新自然,跟这山林仿佛浑然一体,似人低语还休。连林逸这种丝毫不懂丝竹音律的人听得如痴如醉。

站在墙下面使劲跳了两下,只堪够到墙的顶端,林逸狡猾的转了转眼睛,左右瞅瞅没人,飞快的把墙角没劈开的大木块搬了几个交叉垒在墙角下,踩着垫脚的用狼狈不堪的姿势爬了出去。

哼,以为禁了足,她真的就会乖乖的留在庵里吗?

听着琴声以为很近,实际上循着琴音跑了大概一刻钟,她才见到树影绰绰之后的那个翩然静坐的身影,他背对着林逸,一身黑衣,美妙的琴声就是从他手下那尾古琴中悠然而出。

林逸觉得自己偷听似乎不太尊重他,可是贸贸然走上去又怕打扰他的雅致,心里左右为难,在原地踌躇不已。

“好一曲高山流水,跃然有当年伯牙鼓琴,音随意转之心境。”一袭淡黄色的衣衫走出树林,持着手里的洞箫微微颔首,“刘某听的兴起,出言冒昧了。”

黑衣男子停了手,朗声笑道,“不妨事,高山流水虽然精妙,无人欣赏也是空叹绝响,刘兄既然喜欢,就请坐下听曲某献丑了。”

“承蒙曲兄抬爱,在下就却之不恭了。”黄衣男子拱了一礼,在黑衣男子身边坐下。

“那边的小朋友,既然来了,就过来坐吧。”

虽然黑衣男子没有回头,可是林逸却感觉到他脑后好像长了眼睛,清清楚楚的就是跟自己说话。

“呃,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在后面偷听的,实在是……”实在是庵里太无聊了,这话是不是不该说出口。

“呵呵,小友不必心怀歉意,有人欣赏在下的琴艺,在下高兴还来不及呢。”黑衣男子起身回首,林逸终于看见他的样子。

若说旁边那位黄衣男子是清秀俊逸的君子,这位黑衣男子便是英姿潇洒的侠客,眉宇刚毅却不失飘逸,他一双黑眸含着暖意,看的林逸心里也暖洋洋的。

“那我就打扰了。”林逸也走过去坐在抱膝坐在草地上。

黑衣男子复又坐下继续刚才未完之曲,林逸听得心境飘然,虽然不懂这首曲子的含义,但是就当听歌也是很好的享受啊。

一曲终了,黄衣男子开了口,“刚才听曲兄琴音之中,似乎深藏愁绪,莫非有心事淤积于胸?”

黑衣男子叹了口气,幽然说道,“昔日伯牙毁琴绝弦,终因子期已逝,知音不再,这首高山流水虽好,如今弹来,却是饱含无限哀思,被红尘所束缚。”

“正巧,在下也这么想,高山流水固然精妙绝伦,可是无人相和,终成断曲,无以为继,若是曲兄不嫌弃在下技粗艺浅,我倒想和曲兄切磋一下音律。”黄衣男子举起了手中的洞箫。

“如此甚好。”黑衣男子脸上浮现笑意,重新收敛心神,先自抚琴。

黄衣男子将洞箫放至嘴边,眼眸微闭,清幽空灵的箫声随即传出。

琴箫合奏,虽然是首简单的曲子,却轻快愉悦,让人觉得回味无穷。林逸羡慕的看着两个人,他们看起来才刚认识,却配合的如此默契,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知音本自天定?

听完了一曲,林逸却觉得好像还意犹未尽,禁不住开口,“真好听,我都想再多听几遍。”

“哈哈,小朋友真是快人快语,说的我曲洋都有些惭愧了。”黑衣男子爽朗的笑道。

“曲洋……”黄衣男子脸色微降,喃喃的念着这两个字,只是脸上却没有丝毫惊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