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天,陆璟年收到他表弟打来的电话,跟他说咨询过人了,那几份材料拿去镇政府办承包手续是没有问题,不过村代表大会记录是伪造的,事实上根本没有开会讨论过,那些村民也不知道他们要承包集体山地,签名都是骗来的,要是没人闹事还好,以后要真有人不服气告他们,打起官司来怕是会有麻烦。

果然投机取巧是走不通的,而且这个村子里刁民这么多,要是到时候看他们承包的山地赚了钱,不眼红找麻烦才奇怪。

为免后顾之忧,还是得把这件事情跟这些村民事先说清楚了的好。

毛豆儿来上门来,欧子熹招手叫他进来,把煎好的药给他:“左边这几包是给你妈妈的,右边这些是给你爷爷的。”

然后又问他:“他们好些了没?”

毛豆儿点头:“好多了。”

欧子熹揉揉他的脑袋,也难为这个孩子了,才六七岁大,就要照顾两个伤患。

毛豆儿提了个篮子,递给欧子熹,略有些羞涩地道:“这里头有两条刚捞起来的鱼和一些新鲜蔬菜,也是地里刚摘的,爷爷说让我拿来送给你。”

欧子熹听了有些意外,却也还是接了过去:“那谢了。”

毛豆儿走了陆璟年才凑过来看他送来的菜,两条鱼身上还沾着水又大又肥活蹦乱跳,确实够新鲜的:“这不会是下了毒的吧……”

“说设么呢,”欧子熹道:“三叔爷以前就经常让毛豆儿给我送菜的。”

“哦?”陆璟年拖长了声音:“他有这么好?”

“他又不是坏人。”

“那你去跟他说说你要承包山地的事情?”

欧子熹想了想,点了头:“过两天去吧。”

到了下午,欧子熹拉开院门,坚持要拖着伤腿去好几天没有去过的药田里看看,却见隔壁王婆家门口,王小姑正坐在门口石头上抹眼泪,陆璟年跟出来,拉着欧子熹想说别多管闲事,欧子熹却走了过去,问起了她。

王小姑抹着眼泪,说是女儿小花高烧不退,已经昏迷了,她妈和哥哥都不管她死活。

欧子熹听得皱了皱眉:“你去把孩子抱过来,我帮你看看。”

“喂!”陆璟年赶紧拉他的袖子,提醒他:“你又要惹这种事情?你别忘了上回他们家虎头死了还反咬一口是你弄死的讹你的钱?”

欧子熹道:“那也不能见死不救吧。”

王小姑红着眼睛犹豫道:“我妈不让我找你,我一说带小花来你这看病,她就破口大骂,我……”

“你自己决定吧,要真是高烧昏迷得赶紧治,要不怕是救不回来。”

欧子熹话说完也就算了,转身离开,走了两步那王小姑追上来,拉住了他的手,哀求他:“你救救我女儿吧,救救小花吧!”

“你把她抱过来。”

于是又回了屋子里头去,陆璟年无奈跟了回去,王小姑抱着小花很快就来了。

小姑娘浑身滚烫,脸红得不行,紧闭着眼睛,欧子熹把人放平到床上就开始给她施针,神情严峻地忙活了开来。

王小姑蹲在一边抹眼泪,陆璟年看得有些不耐烦,问她:“就算你妈不让你把孩子送子熹这里来,你不会带她去镇上的医院?都拖成这样了才在这里哭有什么用?”

“我也想去医院,但我没钱,我妈也不给。”王小姑委屈道。

“没钱?之前子熹不是给了你们五千块?”最后虎头下葬连葬礼都没办,几岁大的孩子夭折就只是用草席裹了运上山找个地埋了,根本不需要花钱,不至于给外孙女看个小病都没有钱吧?

“我妈说那是要给我哥再娶媳妇用的钱,不肯给我……”

陆璟年无语,关于这极品的王婆一家的事情,他倒是听欧子熹说过,王婆老公死得早,只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孙子是儿子王大明跟个外头嫁来的女人生的,不过虎头出生没多久妈就跑了,女儿三年前嫁到隔壁村,怀孕的时候在城里工地上打工的老公摔死了,就回了娘家来,后来生出来的是女儿婆家也不管了,如今虎头死了,在王婆看来就是香火断了,也难怪会闹上门来撒泼耍赖。

施过针小花终于是缓了过来,欧子熹又去熬了药来给她喂下,也松了口气,与王小姑道:“我给你再开些药,你拿回去给她喝。”

王小姑连连道谢,之后就抱着小花回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