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闹大了,几乎全村出动都来了欧子熹家门口看热闹,王婆还在哭天嚎地,一帮子的亲戚七嘴八舌地指责着欧子熹,骂骂咧咧,从他们断断续续的说话中,欧子熹和陆璟年两个才都慢慢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虎头下午被王大明抱回去之后喂了欧子熹给开的药就睡着了,然后两个小时之后开始呕吐不止,满脸从惨白到青紫,嘴唇也是黑的,样子跟中了毒一样,半个小时之前,已经没了气息,死了。

欧子熹被陆璟年拉开,王婆拍打不到他,就一屁股在他面前坐下去,一边嚎一边拍自己的大腿:“我就这么一个孙子就这么没了,老王家三代单传你要我下去怎么跟老头子交代,我孙子被你害死了,你还我孙子,你还我孙子来啊!”

欧子熹显然是有些懵了,虎头下午从他家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说没了就没了?而陆璟年则对面前跟泼妇一样的王婆和那群蠢蠢欲动的村民分外看不过眼,不耐烦地道:“孩子到底是怎么死的还不一定,你们别事情没搞清楚就往欧大夫身上赖……”

“你是什么人!这是我们村子里的事情跟你个外人有什么关系!你少多管闲事!”陆璟年话没说完就被人打断,有人冲上来脸红脖子粗地指着他的鼻子骂,似乎还有动手的架势。

陆璟年越发不悦,眉头也深蹙了起来:“我是不想管你们的闲事,但也不能看着你们一大帮人欺负欧大夫,你说是你们村的事情,那也行,叫你们村长出来,我们坐下来把事情搞清楚,实在不行就报警,叫警察来处理。”

“报什么警!我们家娃没了你们还要报警!你们少拿警察来吓人!警察也管不了我们村里的事情!”

陆璟年说的报警似乎是触到了他们的逆鳞,原本就蠢蠢欲动的人更加义愤填膺,欧子熹也赶紧拉了拉他的胳膊,示意他少说两句,人群中走出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走上了前来,也问起了欧子熹:“他是什么人?虎头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璟年打量了他两眼转头看欧子熹,欧子熹小声丢下两个字“村长”,然后对那村长道:“他是我朋友,不知道村子里的规矩,你们别生气。我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中午的时候大明哥抱着虎头来说是虎头突然身体抽搐昏迷不醒,我一看是中风了就给他施了针,后来看没什么问题了又给他开了药他们就回去了,那药是治中风防偏瘫的,绝对没有毒,他们说虎头突然呕吐然后脸色发紫就没了,我也觉得奇怪,到底怎样,得先让我看过虎头再说。”

欧子熹话说完,王婆又开始一边嚎哭一边颠来倒去地喊着要欧子熹赔孙子的命,村长听完也皱了皱眉,转头对王大明说道:“你去把虎头抱住来大伙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大明犹豫了一下,起身回去了。

十五分钟之后,一村子的人转移阵地去了村长家。

村长也姓王,叫王建党,应该说这一村子的人都都姓王,除了欧子熹这个五年前才跟着父亲迁到这里来的外人。

村长家离欧子熹家不远,房子却比他家要大上不少,也明显要气派不少,院子里挤满了人,中间坐着的除了村长,还有三个老头,是村民中最年长的,看着像是德高望重之辈,虎头被用草席裹着带了过来放在众人面前的地方,身体已经冷了。

欧子熹走上前去,在虎头面前蹲下才伸出手,王婆就又开始喊:“你别碰虎头!别碰我的孙子!”

欧子熹没有理她,伸手指拨了一些他嘴角流出来已经快要凝固的污秽物药渣,凑到鼻子下头闻了闻,神色当下就变得凝重起来。

陆璟年拄着拐杖上来,问他:“你发现什么了?”

欧子熹没答,站起了身,问王大明:“虎头回去之后,除了喝药还吃了什么?”

王大明一听他这么问,眼神闪烁了两下,支吾道:“没……没有。”

“真的没有?”

“没……”

欧子熹和众人解释道:“虎头的呕吐物里除了药渣还有一些藜芦的成分,我给他开的药里头含了不少丹参,藜芦还是丹参本来是都没有毒的,但是两者混用却会起中毒反应,若是放在大人身上也许还不是大事,不过虎头年纪小又身体底子不好,吃了这个才会挺不过去。”

村长追问他:“这是怎么回事?你开药的时候没有说过这两种东西不能一起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