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叔颐算是在北平城里出名啦,将一盘子青蟹炒年糕形容得叫人垂涎三尺,竟然叫正阳楼并其他卖螃蟹的酒楼都生意火爆起来。

之后报社便刻意选了一个漂亮又年轻的编辑上门来求稿件。这一点大抵是庄叔颐起的那个笔名有十分的误导性。

舒尚贤这样的名字听起来便像个时髦的男人,这样的男人对于年轻女人总是格外纵容的。可惜,谁能想到这样的名字后面藏着庄叔颐这样任性的小姑娘。

至于编辑,庄叔颐也没有见,她睡得太熟了,是杨波去打发她的。庄叔颐觉得写小说、文章确实有趣,但是拿她这些心里的小故事刊登在报纸上,她那脸皮可受不了。

不过,这件小插曲也叫庄叔颐起了写故事的兴趣,她便开始一点一点回忆过去吃过的美食,珍重地在纸张上描绘起来。

“啊,我也好想吃。”庄叔颐说的当然不是北平卖的这些。她只要一想起自家的那些珍馐,口水也要掉出来了。

不说其他,螃蟹生活的水域不同肉质和味道也大有不同。但是为了牟利,商人们总能从这些挥舞着钳子的海味之中发现点好处,千里迢迢地运来这做了几百年皇都的北平。

但是年糕这种东西,既不好保存,又不易运输。况且年糕这种东西哪里没有呢,价格低廉,就算各地都有些不同之处,也无利可图。

可是在庄叔颐这里,它们就是不同的。从黑土地的东北运来的米确实美味,做出来的年糕也着实叫庄叔颐感到惊艳。但是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味蕾是绝对不会骗人的。

大抵世上最美味的就是家乡这两个字吧。只要在舌尖颠倒几次,便会流露出叫人难以忘却的滋味来。

杨波一边颠勺,一边无奈道。“你先将就吧。”这年头,南北的通讯都已经断了,在这北方怎么也不可能找得到永宁的米来做年糕啊。

“哦。”庄叔颐托着下巴,盘着腿,懒洋洋地坐在餐厅里,望着他在厨房忙碌。其实她也有想过去帮忙,如果她没有将家里的酱油碟子全都打碎的话,大概阿年是会同意的。

门外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庄叔颐立刻来了精神,她之前和白玉萦一块考了北大的招生考试,这几日正等着通知书呢。

庄叔颐飞快地跑去开门,杨波在后面赶紧喊。“慢点,慢点,小心些,榴榴。别摔了。”他话不说还好,一说,庄叔颐真就差点绊倒摔在大门口。

庄叔颐扶着门框,掩饰道。“没事啊。”然后兴奋地去打开门。

“叔颐,我来找你玩啦。”白玉萦抱着个巨大的坛子,两颊红彤彤的像极了可口的桃子。“你怎么了?看到我不高兴吗?”

“没有。”庄叔颐收起自己那沮丧脸,接过白玉萦手里的坛子,将她迎进来。“你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你一个人来的?”

“不是。大哥叫二哥陪我来,二哥突然有事,又叫三哥陪我来。”白玉萦走进院子里,好奇地四处张望起来。

“那你三哥呢?”庄叔颐也觉得奇怪,白玉萦这三个哥哥可是宝贝她得紧,向来是不肯叫她一个人走这么远的。

“哦。走到胡同口,有个人喊抓贼,他把坛子塞给我,就追上去了。”白玉萦被娇惯坏了,提起三哥将自己扔下,就不高兴地嘟起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