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叔颐喜欢泰戈尔的诗歌,也喜欢他为祖国为民族所做出的努力。而且这位可爱的诗人还曾经义正言辞地怒斥英国殖民主义者的鸦片贸易。

根本没有理由不喜欢他啊。

庄叔颐是这么想的。但是很显然,中华民国这么大,生活着四万万国人,怎可能只有一种思想。哪怕是当年秦始皇焚书坑儒,不是照样也没有遏制住百家思想的传承嘛。

演说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庄叔颐正听得津津有味。外头突然传来巨大的叫喊声,连礼堂里面也听得一清二楚。“泰戈尔应该滚出中国,滚回他的英属印度去。一个印度的教训难道还不够惨痛吗?”

什么?印度被英国统治,关泰戈尔老先生什么事,关中国什么事啊。庄叔颐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外面的人是脑子进水了吗?

“玄学误国!打倒封建!”

外面的游行和派发传单的人潮一边大喊着,一边冲击着礼堂。

庄叔颐气极了,从阁楼的小窗户,对外面喊。“竖子不识,不足与谋!”

这一声喊,竟叫整个礼堂都响彻回音,激起了无数学子的血性。礼堂里的人听罢,立时异口同声地附和道。“竖子不足与谋!”

礼堂外面是阵阵潮汐般地冲击,而礼堂里的学子也不甘示弱,牢牢地守着礼堂的门窗,半点不肯示弱。

这场没有武器的战争,持续了一刻钟,才被校办方请来的安保人员给驱散了。幸好的是,只有几个人在推挤中受了伤,没有发生更多的惨剧。

叶娴那是狠狠地吐了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们会把整个礼堂都拆掉呢。”

“我看也快了。”庄叔颐也是深深地吐气。刚刚她们可都是紧张得屏气了。然后庄叔颐笑道。“早知道,我就不要上来了。要是我在下面,敢过来,我就一脚踢飞他们。”

“榴榴,你别闹了。就算你练过武,哪有可能在那种情况下还站得稳啊。别说飞起一脚了,我担心你这只有一尺六的小蛮腰都要给挤断了。”叶娴靠在她身上,真是差点便要吓虚脱了。

“怕什么。断了再接。”庄叔颐这会子热血已经涌进脑子里去了,根本听不懂人话,没办法正常思考了。

“别说傻话了。听,老先生又开始说话了。”叶娴急急地就想带她往前挤,刚刚那好位置没了,现在想靠前别提太难了。

谁想到楼上这群学生竟然都纷纷给她们让了一条空隙,把前面最好的位置让给她们俩了。

庄叔颐还奇怪呢。叶娴便笑了起来,趴在她耳边悄声说。“看来,你要出名了,榴榴。刚刚那一句,恐怕到了晚上整个上海滩都要听见了。”

“你才是呢。没喝酒就醉了?又没有拿个广播喊的,谁知道是我呀。待会别喊我全名啊。我们听完就溜,谁知道呀。”庄叔颐说完,立时投入到楼下的演说中了。

叶娴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不说话了。没有广播没错,但是这楼上这么多人,难道都瞎了吗?不知道用眼睛看啊。

庄叔颐还真是这么想的。穿自己学校校服来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上海学校的校服差得几乎都不太多,过了今天,记得住的人可不会太多。加上以讹传讹,错误率可比传话接龙要高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