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逆子。真是我上辈子造了孽。你都骂了五天,难道还没有认清现实吗?”庄世侨真是不明白自己的几个儿女。

一个不能忍,一个不肯忍,一个忍过头。没一个正常的。那个受了委屈的还没有说什么,乖得不行,如今还日日去看望自己的未婚夫,似乎已经开始为将来做准备了。怪不得人家说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哎。

庄世侨揉了揉不停跳的太阳穴,叹了口气。“你妹妹都已经和他订婚了,你还想怎么样?”

“那就毁约。他若是一定要个答复那就让我去,是打是骂,就是死,我也愿意。”庄仲轩骂得喉咙都干哑了。

“死什么死。早知道何必管你,还连累你妹妹。如今毁约,你是不将我们庄家的名誉看在眼里吗?难道你要你妹妹去毁婚?以后永宁城的人要怎么看她,你还要不要她做人了。”庄世侨恶狠狠地骂了他一通。

这个不知变通的顽固到家的儿子,九头牛也拉不回来。要是伯庸还在,必定能叫他清醒一些,只是如今已是不可能了。

“迂腐,封建。这是什么年代了还说那等令人发笑的话。什么东西能比榴榴的幸福更重要。你才是顽固不化。”庄仲轩挣扎着抬起头,对父亲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来。“就像你当初为了名誉两字,‘杀了’我大姐一样。”

“你,你……”庄世侨哑口无言,愤然而去。

阳春三月,说是这么说,但这三月的天气还是些冷嗖嗖的。庄叔颐裹紧自己的小披肩,继续走。

这是她坚持拜访郝府的第四天了。还没有到,庄叔颐便开始发愁了,不知道今天能与那郝博文聊些什么。她发现自己与他根本不是不合适三个字可以形容的,应该叫做八字不合。

他们两个太相像了,既任性,又爱被人家纵容,贪得无厌,简直就像是一面镜子的两个影像。看着对方,就能发现自己那些平日里发觉不了的愚蠢。

“这只表真好看。”庄叔颐实在找不到话题了,便寻着他屋子里的摆设聊。

“那当然,这是人从玛利亚带回来的。”郝博文很是少年气地炫耀。“大概也就要个几千美刀吧。你若是喜欢,我送你。”

“玛利亚?”庄叔颐疑惑地猜了好几遍也没能猜到。

“玛利亚你都不知道,还好意思说自己读过书呢。就是那个,什么地球是个圆的,在我们对面,不是,是背面的那个。种甘蔗的。”郝博文好不容易寻着个机会炫耀一番,结果人家根本抓不住他的点,可不叫他急得抓耳挠腮嘛。

“甘蔗?背面?等等,你说的是美国?”庄叔颐猜完,见对方一脸你怎么才知道的表情,立即便笑得前仰后翻。“哈哈哈哈,玛利亚?人家那叫American。哈哈哈……真是一块好表。”

郝博文一看她笑成这样,便郁闷了。好不容易夸耀一回呢,又被这小妮子抓住把柄了。哼。“你笑两声得了,口水都笑出来了。”

庄叔颐才不管呢,捂上嘴更是乐不可支。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了郝太太的说话声。“你们俩看来是真的投缘了。我在外头都听见你们俩的说话声了。”

“谁跟她投缘了。这丫头嘲笑我。”郝博文像个小孩子告起状来。

“你啊,让你好好读书,你自己不肯。说说看,你爹给你找了多少个先生,没有十个也有九个了。你活该。”郝太太教训完他,又和庄叔颐说笑。“我就是给你们送些点心,厨房刚做的。你别怕,该说他就说他。他敢反抗,你找我,看我不打他个半死。”

这叫什么话?虽然是好意,但是庄叔颐总觉得听起来怪怪的。只是现在也不是显示她坦诚的时候,庄叔颐便闭上嘴,微笑着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