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以后,又将是情人节—— 在周末的前一天,也就是周五的中午时分,江南小镇的一条小巷前,停下了一辆计程车,一位身材苗条的女子下了 车,手上抱着一个仍在襁褓中的婴儿。 这是一个很平凡的画面,不会引起路人丝毫奇异的眼光。 女子走到一处朱红大门前,按了门铃,来开门的是一个五十岁出头的中年女人。 “妈。” “薛雅,你回来了。” 薛雅母亲露出笑容说。 “很久没来看看您了,所以带儿子来坐坐。” “进来吧!” 薛雅母亲领着女儿,孙子走进室内,桌上早已准备好丰盛的饭菜。 薛雅抱着儿子坐下,但薛雅母亲却将孙子接了过去, “你吃点东西吧!我来照顾他就好,看你越来越瘦了,这样下去怎么行?” 薛雅只是微笑,拿起筷子,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桌上的家常菜。 “你最近工作怎么样?” 薛雅母亲问。 “还好,虽然才工作一个月,但我觉得这工作很适合我,研究基金会里的人对我也很好,今天我说要请假,主任立 刻就答应了。” 在生下儿子第二个月后,薛雅便在一个教育基金会找到了一个工作,这对地而言可说是如鱼得水。 “那里有没有适合你的对象?” “妈!” 薛雅差点噎到。 薛雅母亲做出理所当然的表情,“总不能一辈子都不嫁人吧? “我现在只想好好将儿子带大,我没有想到什么结婚的事情。” “你去年突然告诉我,说你怀孕了,我怎么逼你,你都不肯说出儿子的爸爸是谁,那也就算了,但是,现在你一定 要听我的,好好找个对象组织一个完整的家庭!” 薛雅叹了口气,自己又何尝不想呢? “等儿子大一点再说吧!” 她只好找个借口。 “你该不会是还忘不了那个男人吧?” “当然不是!” 薛雅回答得太快,却反倒有点欲盖弥彰。 母女俩其实也都意会到这一点,但都不说破,沉默了片刻,薛雅才又开口问: “叔叔的身体还好吗?” 薛雅口中的叔叔其实就是她的继父,也就是薛雅母亲的第二任丈夫。 自从薛雅的父亲过世以后,薛雅母亲在这几年里的感情生活,可说是什么风浪都经过了,最后遇见了在小镇的一个 男人,才算是真正安定了下来。 这一年来,继父都尽心的持家,而薛雅母亲也很细心的照料他带来的两个小孩,所以,一家人过得还算和乐。 只是,薛雅却还不愿意喊继父一声爸爸,因为在她心中,她的爸爸也只有一个。 继父和薛雅母亲都了解她的心情,因此,都不曾刻意勉强什么。 “你叔叔他,今年八月要退休了,到时就可以好好调养身体了。” 薛雅母亲说。 “哦。” 那么她也可以放心了,妈妈应该会幸福的。 这时——儿子突然哭了起来,薛雅母亲连忙哄慰,母女两人谈起将孩子的种种,气氛这时也慢慢热络了起来。 六点整,薛雅抱起儿子准备离开,并不想看到继父,或许是还不能习惯,又或许是害怕见到别人家庭团聚的感觉。 “这是这里的茶叶,给叔叔泡来喝吧!” “好,我会告诉他的。” “那我先走了,我会再跟你联络。” “我知道。” 薛雅母亲送女儿走到门口,还是不忘叮咛道:“有机会就要把握!知道吗?小雅。” 薛雅只是苦笑。 道过别之后,薛雅抱着儿子走出了家,抬起头发现下起了小雨。 雨丝将小巷衬得朦胧迷离,仿佛一层半透明的网,大地万物都笼盖住了。 抬起手想招一辆车,但是,一辆黑色的轿车却在她面前停下,车窗很快地滑下,却是一个最不可能出现的人出现了 ! “上车!” 听着那熟悉而陌生的声音,让薛雅恍惚中以为是自己穿越了。 这难道是小雨中的幻觉? 还是她过度的思念所造成的? “不……不可能……” 薛雅对自己摇了摇头,但是眼前的景象并未因此而消失。 车子里,季守仁锐利的眼晴瞪视着她,小雨一滴一滴落在她脸上,带来冰冷而清醒的感觉——是的,这一切并不是 梦。 他走下车,撑着一把黑色的伞,慢慢踱步到她面前,每一步对她来说都是无比震撼。 终于,他们两人在伞下相逢了,而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跟我走。” 他看起来一点也没有变化,只是脸色有些憔悴,像是很久没有好好睡一觉的样子,眼中都布满了红色的血丝。 薛雅看着这个和自己纠缠了六年的男人,她的声音像是被夺走了一样,只能无助地摇摇头。 “你敢不听我的话,我就按铃,找你母亲出来,告诉她,我就是孩子的父亲!” “你……你怎么知道?” 她抱着儿子退了一步。 “我相信你没胆子替其他男人生孩子,你这辈子唯一的男人就是我!” 他说得理直气壮,她却有些不满起来,“你不要自以为是! “跟我走,还是要我按铃?让你母亲出来和我见面。” 他走到门前,手指碰触门铃,还是那一副习惯行威胁别人的口吻。 原来,他一切都知道! 他是预谋已久,有备而来的——薛雅领悟到这一点,永远都斗不过季守仁。 薛雅明白,若是让母亲看见他,一定会硬逼着他们结婚,好给儿子一个名分,而那正是她最不想看到的情况。 因为,季守仁不会娶她的,一年前她就已经知道了。 “我……我跟你走。” 她只考虑了几秒钟就投降。 他替她开了车门,当他看见儿子的时候,浓密的眉头皱紧了一下。 薛雅见状不禁想到,他啊,是否很不希望有这个孩子? 毕竟,这对他的事业和家族并没有什么好处。 她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抱着儿子坐进车里。 季守仁也坐上车子,方向盘一转,很快开往巷子外的方向,这是要回B市的路。 一路上,两人都安静无声,仿佛有一条无形的锁链缠着彼此,感觉像要窒息一般的难受。 儿子睡着了,无邪的小脸上,什么都不知情。 到了B市,季守仁将车子开往公寓,薛雅看都不必看,就知道这是要往哪个方向,是的,一年了——又将回到那个 家了。 车子开到地下室,他们仍旧沉默,搭了电梯到达十楼,一切的一切,都跟以前一样。 只不过时间己经偷偷溜过了一年时间。 进了家门——“汪汪!” 旺旺立刻兴奋地迎上来,绕季守仁的脚边跑。 薛雅睁大了眼睛,没想到季守仁还留着旺旺,而且和它建立了相当好的感情。 旺旺好奇地观察薛雅,左右嗅了好一会儿。 才像是认出了主人一样,也开始快乐的旺旺叫唤。 这种熟悉的感觉真好,薛雅有些感动起来。 放眼四周,这客厅似乎跟她离开时一样,还是放着她喜欢的花瓶,摆饰,这一年来,季守仁显然从未想改变它们。 薛雅正感到迷惑,季守仁抓住了她的肩膀,带她走到一问房间,那正是当时她自己布置的书房。 房门一开,里面居然什么都没变,她的书,电脑,摆设,都和以前一样,而且维持在很整洁的状态。 薛雅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 他又带着她走到主卧房,桌上仍有她的用品,衣柜里也都是她的衣服,就像她从未离开过一样。 “为什么?” 她抬起头,看进他深遂的双眸。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 他面无表情,语气却冷得吓人。 她抱紧了儿子,觉得有股寒意上升,“我走了……对你和我都好…… “对你或许是这样,但你可知道我是怎么度过这一年的吗?当我一醒过来,发现你不在身边,只留下一张纸条,你 以为我会有什么反应?” “我想……你应该会轻松很多。”她心酸地说。 “你这个坏女人,你怎么能这么想?你可知道我六年来,一直只有你一人,你走了我还能碰谁?我根本谁都不能习 惯!” 习惯…… 习惯…… 她对他的意义只是如此而已? 她咬紧了下唇,不想再多说什么。 两人僵持之际,儿子在这时大哭了起来。 薛雅在床边坐下,低头哄慰,“别哭——别哭,妈妈在这里。” 儿子却还是大哭不已,这时己经是他吃晚餐的时间,薛雅原本很自然地要解开衣服,让儿子喝她的奶水,但又意识到季守仁在现场,让她不禁为难起来。 “你……回避一下?”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请求。 “为什么?” 他不是很高兴地回答,对于孩子打断他和薛雅的话,反而觉得这孩子可能是故意的。 “我要……喂他喝奶。” 看着她脸颊上的红晕,他才反应过来,她要喂的是母奶,于是,季守仁是绽开邪气的微笑。—— “他是我儿子,你的身体我也早就看过了,请问我为什么不能在场看着?” “你……” 薛雅实在说不出害羞的原因。 儿子哭得更厉害了,薛雅为了安抚他,只好咬了咬唇,将自己胸前的扣子打开,不料她的手却颤抖得历害,几乎无 法解开任何一颗口子。 季守仁见状,主动伸出手帮忙,故意慢条斯理解开扣子,害得薛雅是脸上羞红更加深。 解开了她的扣子,他还熟练地拨开她前扣的胸罩,露出了白皙的双峰,这情景让他看得血脉贲张。 “谢谢。” “我的荣幸。” 季守仁是说得口干舌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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