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泥土……难道你要……?”史箫儿的视线落在角落里那堆起的一层还未被史钰儿处理掉的黑土上,惊讶的声音从她张大的嘴里冒了出来,不过,很快史钰儿捂住了她的嘴巴,止住了她要说下去的打算。

“史箫儿,你瞎嚷嚷什么?”史钰儿警告地觑了她一眼。

“你松手,松手,”史箫儿快被她憋死了,见她松开了手,吐了句,“难道你不是?”觑见对方冷冷盯着她的目光后,知道她的用意,然后附在她的耳边低声道;“你挖了地道?你不怕那些食人鱼?”

史钰儿不置可否,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难道是真的?”史钰儿追问道。

这时,她看向史钰儿的目光很是复杂,既有对史钰儿的钦佩和羡慕,又有对她自己无力摆脱困顿的失望和不甘,还有对她的陈年嫉妒和厌恶,所以,她的眸光阴沉变化着。

史钰儿看出了她心里所想,冷冷地睥了她一眼,“史箫儿,你打算去告诉爹?”

史箫儿面对她咄咄逼人的眸光,却也不示弱又带着愤怒之色地道:“史钰儿,我不会让你的计划得逞,凭什么我生活在火炉里,你却逃了出去?”

“不行……不能只剩下我一个人在这里,我之所以落得今天这个局面全是因为你!你不能走!”她有些歇斯底里起来。

“哈……史箫儿经历了这么多事,你还是这么一副德行,”史钰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我这十凝香也没有必要给你了。”

看着史钰儿手指中夹着的淡绿色药丸,史箫儿突然停止了闹腾,不解地望着她,“什么……十凝香?”

“本来是念着你受着那情毒之苦,给你求了压制情毒的药,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史钰儿淡然地道,说着将药丸收好放进了衣襟。

“史钰儿我们来做个交换,我替你保守秘密,你将那十凝香给我。”史箫儿觑着她,和她谈着交易,似乎刚才的不快已经烟消云散了。

“我现在不打算逃了,底下是食人鱼,我逃出地牢也是死路一条。”史钰儿嘴唇的线条上扬,目光落在她带着几分期盼的脸上,摇了摇头,又接着道:“爹今日早上派人来传过话,说只要我痛改前非,以后乖乖地听他的话,就放我出去,我何乐而不为呢?”

史箫儿翻脸无情的本性她早已摸清了,所以她没有立即将司徒南芸托雪灵带来的克制销魂鸳鸯香的十凝香给史箫儿,也是防着她后面变卦,史箫儿她这样的人只适合打压。

看着史钰儿逐渐扩大的嘴角弧线,史箫儿只觉得刺眼,不过,更伤她心的是史以鉴区别对待她与史钰儿的作法和态度,这触碰了一根长期埋在她心里的刺,使得她强自武装的盔甲开始破裂,她的眼泪崩了出来,“都走,都给我走远,你们都嫌弃我,看不起我,我在你们的心目中可有可无,只供你们当棋子驱使,还有史钰儿,你言而无信,你承诺的那根翡翠碧玉箫也没有给我……”

史钰儿不想理会她的无理取闹,转过背去,将她晾在了一旁,心里头思量着早上那人传话的情景。

“副主,主人说只要你彻底放下徐熙风,痛改前非,从此安心听命于他,过去的事情便既往不咎,你也可以马上出了这个地牢。”

她只是淡漠地道了一声,“知道了。”

当时她的心便在笑,其实她早已料到史以鉴会这么做,这地牢只不过是震慑并迫使她屈服的手段,她厌了这些手段和算计,她不想继续呆在这个毫无温情,只有利用与算计的地方,但任何自由都是有代价的,要彻底挣破这牢笼,就必须有鱼死网破的决心。

她不会接受她爹史以鉴施舍给她的自由,她宁愿与那些食人鱼去抗争,用鲜血开路,为自己赢得自由天地。

“史钰儿原谅我之前的话吧,之前我是害怕你走了,留下我一个人,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史箫儿见她不再理自己,周围气压陡然变冷,喃喃道。

史钰儿转过身子,坚定的眸光落在她的脸上,“我当然要走,而且要靠我自己的方式。”

史箫儿睁大了眸子看着她,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她要放弃了爹给予她唾手可得的自由,而选择另一条艰险万分的自由之路?

“是的,我不会再供他使唤了,我要靠我自己离开这里。”史钰儿觑见她眸里的怀疑之色,肯定地道。

史箫儿望着她,可不知为何,她觉得史钰儿身上散发这一种光芒,她有预感史钰儿一定会打败食人鱼,并从那开出一条重获自由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