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桌上茶盏被扫落,碎瓷崩裂一地。

符危目光落在单膝跪地的黑衣人身上,尚不解气,一脚踹将人踹翻,“废物!看个人都看不住!”

黑衣人不敢出声,飞快爬起来继续跪着。

半晌,才听头顶传来疲惫苍老的声音,“说吧,怎么回事。”

“是。”黑衣人连忙恭声道,“昨夜小郎君无意间看见魏长渊护送宜安公主之女出城,而后又发现了您派出的杀手,便亲自赶到杀手埋伏的树林阻止行动。小郎君说,魏长渊手里不止几十护卫,也没必要夜半亲自出城,事出反常必有妖。”

“哼,多此一举。”符远冷哼。他怎会看不出这是魏长渊下的钩子,但是常常垂钓之人都知道,多得是折了饵料却钓不上鱼儿的时候。

双方都知晓对方的谋算,那便不算是圈套了,而是角力。他不觉得自己会输给一个毛头小子。

“杀手皆知晓小郎君身份,不敢用强,便被拖住了,谁料正巧太平公主的人赶到将魏长渊拦住,小郎君与杀手的争执反而将魏长渊引入林中。”

魏潜入林的确是在意料之外,虽说在林中可以更加放开手脚围杀,但夜黑风高,在林中更加难以视物,也方便了魏潜躲藏,以至于追杀半夜竟难以得手,只得在天明遗憾退去。

“那魏长渊果然准备了后手,小郎君发现有杀手被活捉,便欲设计围杀他。只是将要动手之际,发现崔凝也来了,且带来近百人人手。”

那时符远便知晓大势已去。

“小郎君说,他会将罪名全部揽下。”黑衣人说罢只觉周身一寒,手背上寒毛瞬间直立,他将头埋的更深,硬着头皮继续道,“小郎君还说,魏潜活捉杀手,并非是想撬出什么辛秘,他只是要个刺杀官员的人证,他手里可能还有别的证据,望您早做打算。”

话音落,一室寂静。

符危放在膝上的手微微颤抖,他察觉之后猛然收回袖中,攥紧拳头欲止住,却不想整個身体都晃了晃。

历经几十年风风雨雨,他以为自己再无恐惧之事。

为人生百年,岁月忽已暮。他这一生追逐权势,争名逐利,猛然回首间发现竟是只余孑然一身了。

人影茕茕独立,窗外天色熹微。

监察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