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远冷冷道,“你们回去告诉祖父,我会离开长安,但不是今晚。诸位若是非要执行他的命令,便是叫我祖孙二人反目为仇。”

领头暗卫明白,符远这话看似威胁,实则是给他们一条退路,毕竟舍命一搏容易,引得两位主子反目成仇的罪名谁也担不起,于是他便也很是识相地道,“小郎君此言,我等惶恐,但主人命令不可违,我会命人回去禀告,还请小郎君容许我等在侧保护。”

符远道,“可。”

领头暗卫冲身旁一人递了个眼色,那人驱马转身向来时方向疾驰而去。

翌日一早。

监察令方才上职,崔凝便带人压着昨晚抓到的三人过来。

“奉我的命令拦截宜安公主信件?!”监察令惊诧道。

这个案子险些令他薅秃头,他是巴不得早早结案,本来有了圣上的示意之后,他一颗心已经落下来,不料魏潜又冷不丁整出一桩陈年灭门案,这下子本该处死了事的宜安公主作为人证又能苟活几天,而太子那边又悬了。

自古权利争斗都伴随流血,当年玄武门之变,地砖都浸红了,过了多少年才冲刷掉血腥气,别说死几十个人,便是死成千上万也正常,只是有些事情不能抬到明面上来审判,尤其此案并非政变,而是屠戮无辜百姓,性质完全不同。

不过,哪怕灭门案真是太子所为,只要他在权利角逐中胜利,任何流血都是为了反抗压迫,是在所难免的牺牲。朝中那么多人暗地里不满女子当权,连借口都会有人替太子找好,但若失败,那便是冷血残暴,不配为储君,甚至不配为人。

这就是现实。

监察令当然不在乎案子如何判,或是太子下场如何,他只想好好苟到告老。当年替圣上清洗朝堂,拉满仇恨,他花了这么多年才勉强收了尾,若是再来一回,这把老骨头填进去都不够。

因此他绝不可能容许宜安公主从狱中传信。

待崔凝将整件事完整禀明,监察令道,“我已有几個怀疑对象。”

听他如此迅速的锁定可疑目标,崔凝错愕。

监察令便解释几句,“早些年监察司清扫无数次,所余者皆死忠于陛下。后来朝堂逐渐安稳,监察司进人便放宽松不少,狱卒、差役、鹰卫人员众多,入职门槛不高,每年都会进新人,容易被人安插眼线,想完全清除很难,但监察司主事的背景尽在我掌握之中。”

监察令只是轻轻一句话带过,然而非常时期圣上对朝堂的清理都毫不手软,更别提监察司了。

况且,能够知晓并假冒名义指使他亲信的人并不多。

说罢正事,监察令又问,“长渊现下可好?”

提起魏潜,崔凝不免有些担忧,也有心卖一波惨,“临近年关,可用之人本就不多,他又是新调职过去,处境并不乐观。”

监察令笑道,“你不必忧心,刑部那边一直很看好他,只是他刚调职便揽了一桩大案在身上,开始是要难一些。倒是……我这两日听到外头传闻,此案竟还与符长庚有些干系?”

崔凝拱手道,“此事还望大人容我日后再禀。”

“也罢。”这个案子现在主要由刑部负责,监察令也不过是随口一问。

“其实还有一桩事儿……”崔凝试探着说出今日另外一个目的,“五哥现在手上的案子毕竟是与宜安公主有关系,现在人还在咱们大狱里头关着,咱们是不是也得协助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