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李茹雪面对的都是些说话细声细语,表面端庄得体的大家闺秀,就算看不惯对方,也都是暗地里给对方使绊子,面上,要么笑脸相迎,要么不理会,就是遇到像李宛如那样爱当面得罪人的傻子,在家里有爹爹罩着,她总有法子应对过去。

此刻她因着沈青云的离去,担心着自己日后的处境,心力憔悴,面对月琴的冷嘲热讽,李茹雪气得说不出话来,只瞪着一双田螺般的大眼睛,面脸都是泪水,双目含泪,冷冷的瞧着她。

“让你别瞪着我,你还瞪我,眼睛大了不起啊!”,月琴也不跟她客气,尖锐着嗓子叫喊道,她走上前几步,伸出手掌,上来就是一个狠狠地耳光,直把李茹雪打得头一歪,洁白的面容上瞬间浮现出鲜明的五指印,那般的刺眼。

李茹雪扭过头,怒视着月琴,再看了看她身后的萧瑟,心知此番跟她较劲,她根本打不过她,动起手来只有吃亏的份,不由得冷笑一声,道:“哼,猖狂什么,你不过是玉臂千人枕,朱唇万人尝的货色,凭你也配打我?”

额?玉什么?千人什么,什么唇万人尝?

她咬文嚼字的,这话什么意思?

月琴一愣,没反应过来。

她大字不是一个,其他的姑娘们还念念诗经,背几句酸不溜丢的诗词来留住客人,她最是厌烦这些,一拿起书本就头疼,只喜欢摆弄一些花花草草,研究点心如何制作,因着她模样生的俊俏,又有拿手的好厨艺,脾气有些泼辣,再加上床上功夫了得,在沈青云逛窑子的时候侍奉过他几回,一来二去的,她便和萧瑟一起得了沈青云的眼,两个人被他用重金赎了回来,做个小妾,也算是给青楼里的姑娘们长脸了。

见她愣在那里,眨巴着眼睛,没能听懂她在说什么,李茹雪又是一阵冷笑,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果然是青楼出来的最下贱的妓女,连这都听不懂。

真是无知!

肤浅!

粗鄙!

月琴扭过头看向萧瑟,眼神中充满疑问,她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却不知道那话语究竟是什么意思?

萧瑟文静优雅,懂一些诗词,她见月琴看过来,红着脸,支支吾吾地解释道:“她。。。她这话的意思是,我们出身青楼。。。额。。。她说我们。。。额。。。说我们被很多男人亲过,睡过。。。。。。”

月琴听明白过来之后勃然大怒,正要破口大骂,突然想起什么,她嘴角挽起一抹嘲弄的弧度,没生好气道:“是呢,你瞧不上我们的出身,对,我们是出身青楼,可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我们姐妹两没有这个富贵命,能出生在一个好的人家,只能从小被家人卖到青楼去做这皮肉生意,你倒是前世修得个好的出身,有一个二品大官的爹爹,最后还不是跟我们姐妹一起侍奉男人”,见李茹雪面色变得惨白,月琴冷哼一声,接着道:“哼,你出身再高贵能高贵过公主郡主的?装什么装,还不是婚前就失贞,这就是你出身富贵人家教出来的好教养?你还不是和我们一样一顶粉轿子从后门抬进来,连正门都进不了。。。说到底,你跟我们又有什么分别?装模作样的,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我呸!甭管你之前是什么样,进了沈家后院,咱都是一回事,整天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做给谁看,狗眼看人低的,你有什么了不起?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副德行。。。。。。”

月琴还要继续骂,被萧瑟拉住了,她拧着眉头,看着站在那里面色惨白,低垂着头,默不吱声的李茹雪,有些不忍心,劝道:“算了,她也没做什么特别过分的事情,月姐姐,你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咱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