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栀愣住了,就连被勾起的馋虫好似都掉回了肚中,她目光里尽是躲闪,虽这些日子来,风言风语听得很多,但她终究还是没往这一层想。

她留在这里始终会拖累沈墨。

已经决定好,要趁着一月黑风高的日子离开,景栀眼里满是悲伤,这顿饭吃的,也是没有滋味。

等到沈墨睡着以后,景栀从袖间掏出一张早已写好的字条,静静的用杯子压住,继而蹲下了身子,轻轻的吻了吻沈墨的唇,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无边的夜如同厚重的浓墨涂抹在天际,她背着包袱,不知该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踏出的每一步都像是千斤重,她不忍离开这里。

但为了不拖累沈墨与村子里的人,她只能选择离开,可当她走出村子的时候,余光却瞥见一道黑影正静静的跟着自己,若不是月光拉长了那人的身影,只怕,她是半分也看不见的。

匕首从袖间悄悄的滑落,却听那黑影恭敬道,“三小姐!是我,夜离。”

景栀转过身子,颤抖的双肩表明了她此时并不淡定,单薄的唇轻轻开启,愤恨道,“夜离.....夜离是谁啊,我不认识。”

夜离激动的眼里划过一抹狠厉,道,“三小姐,老爷和少爷的仇,你真的不报了么?”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草莫过于此,景栀坚持不住的软到在地上,凄苦不堪道,“我想报仇,可是我又能如何报仇!”

百年基业,毁于一旦,难道她不痛苦,可是,她要为了景家活下去,只要活下去,才有希望。

现在谈报仇,无非是飞蛾扑火。

夜离伸出手,眸子闪过一抹戾气,仍旧是那副恭敬到极点的模样,道,“三小姐,岭南的旧部夜离已经联系好了。只要三小姐一声令下,我们这些部下愿为景家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夜离这番话,说的是激动人心,可景栀却攥紧了手中的匕首,阴冷一笑,“你究竟是谁!”

岭南的旧部.....早就已经被迁移到了京都,这也是让景栀起了疑惑的原因。

夜离阴狠道,“既然景三小姐如此不识趣,那小的也无需怜香惜玉了。”

只望见,浅淡的月光下,夜离将面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来,那里面的脸,是一如既往的丑陋,甚至带着些许狰狞的刀疤,景栀是认识这个人的,是杀死大哥和父亲的锦衣卫。

她自知自己不是锦衣卫的对手,急忙将包袱朝着锦衣卫脸上扔了过去,自己则是撒开了腿往林子深处跑了过去。

可是,她没有修习过武功,又岂能跑得过,这训练有素的锦衣卫。

很快,她便因体力不支停了下来,指甲狠狠的插入树皮之中,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迅速想着应对的方法。

一定,一定是村子里的人将消息泄露出去的。

锦衣卫越来越近,景栀唇角扬起一抹惨淡的笑容,手中匕首仍旧指着锦衣卫,像是一只暴怒的小狮子,道,“大人,小女子自知打不过您,可我在死之前,能不能知道,这幕后的黑手,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