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家族长领着本支一群人带着草去大郎家,本想趁此机会好好巴结改善一下族人和这四兄妹的关系,让他们放心里头的成见,却没想到见到的却是杨家用着金贵的油纸布给木料遮雨,而且还不是一层,有心人蹲在那堆木料前数了数,竟然盖了六层油纸布。

族长赶去了祠堂给大郎报信,其他一些人看着杨府这财大气粗的举动,人人心里都受到了极大的震憾。

族长让他们在自家抱些草团来,如今大郎这几个孩子不同往日,他们虽不至于不乐意,但心里头也还是有些不舍得,可是到了大郎家这一瞧啊,他们真真是大开眼界了。

看着木料下还是干燥的,没沾任何的湿气,显然工匠师傅们还没有下雨的时候就把油纸布盖上了,也更显然杨老爷早就考虑到下雨的问题才会早早的就备好油纸布。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首富杨家对四妹这个儿媳的看重和上心。

他们都知道这家破落户出了个贵命丫头,可羡慕妒嫉过后,他们也都觉得,定亲又不是成亲,想那杨府是什么门第?岂会真正娶一个山村小丫头当少夫人?而且时间还早着呢,四妹真有没有富贵命,还得再等十年才好说。

现在外界传闻,四妹得杨老爷看重果真不假,这岂是看重,这简直是重视。

好不容易平息了心情的简氏一族人,因为这六层油纸布而波涛汹涌起来,他们被这眼花花刺眼的财大气粗刺红了眼,刺痛了心。

这份富贵怎么会就没有落在自己家里头呢?

亲眼目睹的人如看见稀奇珍宝一样争先相传,说的人咋舌,听的也咋舌,甚至还有一些人特地跑去大郎家去看,回来后目瞪口呆,啧啧称奇,一传十,十传百……

这一夜,风起,雨下,却并没有给简家村带来平静,反而家家户户每人心里掀起了波澜。

村西头杜家,昏暗的油灯下,正在做针线活的杜三婶和坐在坑头上闷声不吭的杜三叔二人更是心里啥滋味都有。

久久寂静,才听杜三婶喃喃道:“这人还真不能昧良心,瞧,我们一昧良心,就受到报应了吧!”

杜三叔脸色有些难看地瞪了她一眼:“什么叫昧着良心?我们做父母的为儿女着想这也算昧着良心?”

杜三婶望了望门口,压低声道:“你声小一点,小花那丫头还没有睡沉实呢。”她姑娘眼光比他们夫妻好啊,一眼就相中了大郎,可惜啊,这本该大好的好姻缘被她眼皮子浅的娘给毁了,自四妹和杨府定亲之后,这些日子她悔的肠子都青了。

杜三叔不以为意,但声音还是下意识压低了:“小花才多大?小丫头片子懂个啥,现在她不挺好的?”

杜三婶狠叹了一声,低低道:“小花是小,想不着事儿,可我们呢?”

她这话一出,杜三叔就低吼了一句:“说什么呢,做你的活。”

这一吼,杜三婶手里头的针就刺歪了,哎哟低叫了一声,忙把手指头放嘴里吮着,呸了一口吐掉嘴里的腥味后,干脆停下了手里的活,转过身子看向自己男人,试探道:“他爹,你想想看,我们也不用去想着四妹那丫头究竟有没有富贵命了,单单是现在他们正在翻建的大宅子,我昨天偷偷的去瞧了一眼,啧啧,看得我眼都直了,旧屋全都拆了,德明兄弟整出来的那么大的院子都全都堆满金贵木料,而且,看那挖的地基也不得了,这宅子一建起来,怕不得是我们简家村第一,比村东头那几家还要气派呢。”

杜三叔一愣,但还是横了她一眼,粗声粗气道:“下个月初,我们小花就要和文生定亲了。”

杜三婶面皮一红,但好在油灯昏暗,不甚明显,声音压的低低的还是把自己的想说说了出来:“这……这不是还没定吗?”

杜三叔呸了一声:“你少给我整这些小心思,当初德明兄弟来提亲,我本意是同意的,被你这眼皮子浅的婆子说了一通,一想,也确实有理,为了小花硬是拒了,现在眼看着他们日子好过了再起别的心思,这还是人吗?”

杜三婶被说一通,面皮子挂不住了,声音有些压不住:“你正派,可我们累死累活为的是什么?是小花能嫁个好人家,是大树能有出息,可是现在你也不瞧瞧,余家那兄弟俩都欺到我们头上了,我们还得巴结讨好他们,把小花嫁给他们家,就他们那作派,我还真担心我们小花嫁去他们作牛作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