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大郎在刨着前院拔完草后的荒地,简二郎则提着半桶水去到后院那小菜地浇水。

把水都浇了下去,看着依旧没动静的菜地,简二郎有些失望,大哥带回来的菜种都种下去后,三天早就过了,却依然没有任何动静,他知道这块菜地已经不会再神奇的三天就能长出菜来了。

看着菜地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但大哥说的也对,他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这些上面,无论做什么事都得靠自己努力才会得到,才永远不会失去。

而且……三天长出菜的菜地太过骇人听闻,如果让别人知道了,怕不是要出大乱子,他们还小,到时恐怕不仅连家都要被人抢走,说不定还有性命之忧。

想到这里,简二郎心里最后一丝失望也淡散开来,摇了摇头,抛开心里的杂念,简二郎提起水桶回前院,准备去帮大哥刨地。

他和大哥有手有脚不笨又不懒,就不信靠自己的努力过不上好日子?

门槛边上,简月坐在她的专用宝座上正专心努力的缝补里手里的衣服,一旁的简三郎小脸都挤在了一起,很是心疼的劝道:“小妹,要不我们不补了好不好?”看着小妹把手指都扎的流血,他看着很难受。

简月蹙着眉头:“不行,我一定可以补好的。”前世虽然她过的也艰难,但捏针线活还真是没做过,十五岁之前,家里条件不算好,但也不算太差,就算有什么缝补,她妈也不用她干,十五岁之后,她忙着干家里的农活,全部心思都在捣腾着做小生意赚钱上面,根本就不可能把时间花在针线活上,再说,她性子要强,绝不会让妹妹弟弟穿缝缝补补的衣服去上学,所以,说起捏针这事,她也陌生的很。

杜三婶挎着一个小竹篮走进院子,看到四兄妹在忙活的情景,心里有些酸,自德明兄弟和简娘子过世后,这四个孩子确实过的苦,可他们却都活了下来,和他们爹一样能干又能吃苦,只是可惜,人再能干再能吃苦也争不过命,命不好,谁都得认命!

“三婶子?”见杜三婶来了,简大郎忙擦了擦了手迎了上前。

杜三婶脸色有些不自在的提了提手里的小竹篮,讪笑道:“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这不,送几个窝窝头来给你们尝尝。”这话她说的确实很不自在,自德明兄弟简娘子都过世后,她除了上次来给二郎报信外,她根本就没进过这个家门。

简大郎简二郎惊讶的对视一眼,一时之间不是很明白杜三婶的来意。

简大郎的沉默让杜三婶越发的不自在起来,她知道大郎他们不说并不代表不懂,可是他们还是对她礼貌又温和,这让她脸都不知道搁哪儿去。

本来以她家和他们家的交情,他们爹娘过世后,就算做不到一日三餐顿顿接济,隔个三茬五日送些粗粮杂米过来也可以帮上他们四兄妹还是可以的。

可……简氏族人怕她们这些平日里与德明兄弟走的近的人家得了德明兄弟家的好处,早就放话说简家家务事不许外姓人插手,这四兄妹自有族人照顾着。

而且在河边洗衣服时碰见赵梨花,那泼妇也曾经话里有话的警告过她,谁帮他们兄妹就是和简家族人过不去,她也没法子,总不能为了帮他们连累自家吧?小花她爹和山根兄弟商量过后,也就干脆咬咬牙,决定狠下心不管他们了。

她承认,她们对不住德明兄弟和简娘子,可是,她也实在是没法子啊,她也有儿有女要养。

简大郎敛去眼底的惊讶,笑着道:“三婶子屋子坐。”今天三婶子特地上门,必定是有来意。

见杜三婶过来,坐在门槛上的兄妹俩都站起身。

见简月细嫩的手指上扎出几个小红点点,杜三婶忙把小竹篮子递给大郎,顺手接过简月手里的衣服,笑着教道:“四妹,你看,针呢要这样走,才会好平整又不会扎到手指。”如果简娘子还在,四妹也不会到了四岁还不会捏针线了,唉,一切都是命啊,如果不是生三郎四妹这对龙凤胎,简娘子怎么会把身子损坏?

简月惊讶的看着她捏的笨拙无比的针线到了杜三婶手里就如同有了生命一样灵活的飞舞,心里暗忖,看来,针线这功夫,她还真的学,而且必须得学好。

简三郎的破衣服很快就被杜三婶补好了,咬断线头,杜三婶笑道:“大郎,还有没有衣服,都拿来,婶子给你们都缝补好。”

简大郎笑着婉拒:“谢婶子好意,家里衣服都还能穿。”如果杜三婶真有心帮他们四兄弟,就不会等到今天才上门了。

杜三婶听着婉拒的话,脸上的笑容微僵了僵,不自在的问道:“听说今天你们兄妹都上山去摘野菜去了?”

“是,想明天也去镇上赶集换些粮回来。”简大郎垂眼低声道。

杜三婶拢了拢发鬓,她怎么感觉大郎这话有些刺她,想来是她自己心愧,才会这样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