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少忧,你出来!”

在曹操的府邸,荀彧一直压抑的怒气终于爆发了出来,甚至没有顾及在这里的其他人,更甚者他都没想过君少忧是不是真的能把君少忧叫出来。

啊……都已经气的那么狠了居然还压抑到现在才爆发出来也是好涵养了……

一直跟着曹操他们回到曹操府邸的君少忧听着荀彧那种‘你快点出来,我一定保证打死你的’语气,让向来不太委屈自己的君少忧完全没有忍的意思的笑出了声。

于是一干人还没来得及为荀彧捏把汗就在突兀响起的清冷笑音中看着荀彧突然消失不见了。

“呃……文若不会被灭口吧?”这句话虽然是说笑,但莫名的,曹操又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已经完好如初不见一丝细微上很的脖子。

“不会。”一直正正经经的刘协挑了曹操一眼:“本殿累了,不知将军欲将本殿安置何处?”

这话问的有意思,曹操本来摸着脖子的手转而摩挲到了自己下巴上:“殿下将为天下之主,无论哪里,只要得殿下青眼,臣便是拼死也无二话。”

本来只是单纯不想和曹操多相处才打算先去休息的刘协听了这话忍不住嗤笑了一声:“既说本殿将为天下之主,又何要曹将军去拼这死力?”

“臣为君死是为本分,除非殿下不要这个本分。”

刘协冷眼看着曹操,心中冷笑,曹操到底是曹操,就是被自己这么一个小儿冷冷刺了一句也能面不改色的表忠心,甚至居然还顺带想让自己彻底表个态。

闭了闭眼,刘协使劲把心里的那些怨怒以及曾经的屈辱压了下去:“本殿性情乖张了些,时常说话不太中听,为此老师也没有少责罚于我,只是到底本性难移了。”

这样解释的话,听着更像是在服软,但那平淡的语气和冷漠的神态却又实在和服软这两个字搭不上边界,但曹操没有因此而嘲笑刘协那有些不自量力的态度,这或许是因为君少忧那为数不多却足够让人心惊肉跳的敲打,也或许是因为君少忧的出现令他没有对大汉这个皇朝感到绝望,更或许眼前的小皇子确实有为君的潜质,总之不管到底出于什么原因,曹操现在的姿态做的却是无比端正。

“殿下言重了,这本是殿下该有的。”微微弯着腰遵循着着臣子礼仪的曹操说的十分平静,因为这是事实,如果生而尊贵的身份还不足以让他觉得刘协有矜骄的本钱,那他身后站着的那个人也足矣让刘协有傲视天下的能为,相比之下一点乖张的性情委实算不得什么。

因为曹操微弓着身子,还身量不足的刘协便也只微微仰着头就将他的神情看的一清二楚,没有勉强,没有虚伪,没有蔑视,也没有不屑,当然,也没有恭敬,但这对于曾经熟知曹操的刘协而言却觉得很是惊奇。

就在一种能将曹操踩在脚底下的兴奋感席卷全身的时候,一双冷冰冰却夹杂着失望的血红眸子从脑海中闪现了出来,于是还未及漏于脸上的情绪就这样被生生遏制了下去。

抿了抿嘴角,再次甩开那些不该冒出来的负面情绪,刘协转而看向了曹操身后那张地图:“眼下,依将军看,我们该安身何方?”

曹操也转过去看了一眼地图沉吟了一下:“臣心中已有腹案,只是具体还需等文若回来再行商议,殿下不若先去安置?”

“好。”知道曹操要等的其实不是荀彧,而是将荀彧带走的君少忧,刘协这声好便也应的更顺口了,何况以他的年龄,要在何处落脚本也由不得他决定。

刘协跟在前面引路的曹操身后,脑子里想着自己的老师君少忧。

“君少忧,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被单独带到郊外凉亭的荀彧看着君少忧若无其事的从空无一物的石桌上变出两杯茶后,荀彧伸手夺了君少忧的杯子然后一口饮尽,仿佛是要借着茶水去压那一直在往外冒的火气一般。

荀彧这样无理的动作并非第一次,君少忧也依然任之。

“你为什么要同意郭嘉的话?”‘嘭’的一声,荀彧将空了的杯子重重的放在了石桌上,足见他的愤怒。

君少忧并没有立刻回答荀彧的问题,反而伸手拿过另外一杯本来为荀彧准备的茶送到嘴边抿了一口,看似无视了怒气正盛的荀彧,实在却是在等荀彧平复自己的怒气,他不觉得和一个被自身情绪操控的人谈事情能谈出什么结果,哪怕这个现在被情绪占了主导地位的人是他归类为友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