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漪出嫁后,阮家三房里忙着的就是阮清沅的婚事了。

毕竟是嫁到定北侯府去,总不能太草率。

合欢和忘忧先一步去了定北侯府安床,阮清沅身边由聆风和问雪伺候着。

一大早,阮清沅就被叫起来沐浴更衣,早饭也没有多吃几口,就由全福人来替她开脸,接着是梳头上妆。

前世她也是嫁过的,不知道是不是时间隔得太久,她记得似乎没有这么麻烦的,从头到尾一套功夫下来,她只觉得自己脖子都快断了。

旁边不断有长辈在说恭喜的话,大多也夸赞她嫁得好,种种话头皆离不开定北侯府。

固然这是人之常情,阮清沅却觉得十分烦闷。

终于等到亲迎的队伍过来了,顾蘩秋穿着大红的蟒袍,即便这样浓丽的颜色,他全身却还是清高冷傲的调调,几个拦门的光瞧他的气势都不敢太为难他,轻轻松松就放进来见了阮镛。

崔氏这里要给阮清沅盖盖头了,销金的大红盖头,花团锦簇的,阮清沅望进崔氏红红的眼睛,不由想起这是崔氏最后一次嫁女儿了,前世今生,她没有想过还会有这样的日子,不由滴下两滴泪来。

崔氏一急,忙道:“快别哭了,一会儿妆该花了。”

魏氏今儿也来了,哪怕身体不好,也赶了个大早要送她出嫁,“是啊,沅姐儿,你不要怕,日后有什么委屈,总归有我和你母亲的。”

她不是委屈,嫁给顾蘩秋她怎么会觉得委屈呢。她只是舍不得罢了。

爆竹声一次响过一次,阮清沅的嫁妆已经抬出了门槛,她也终于上了帕子由人搀着往外走,跟父母别过,她就由早在旁边摩拳擦掌等了半天的阮熏背上花轿了。

伏在阮熏背上的时候,这小子还在和她贫嘴,“背了这么几个妹妹出嫁。要数你最轻了。是不是一个月前就开始忌口,怕姑爷嫌弃你胖?”

新娘子不能随便答她的话,阮清沅嗔怪地拍了他一下。

外面的锣鼓声吹吹打打地不停。好在定北侯府并不算太远,不至于叫礼乐队耗光了力气。

一直到了定北侯府所在的定阜大街,阮清沅才下轿子,跨过了马鞍、钱粮盆。才进门去拜堂。

定北侯顾梁驻守边疆,连亲儿子的婚礼都没有赶回来。因此高堂拜的只有顾蘩秋的继母江氏。

送入洞房后,阮清沅就被安置在喜床|上,全福人笑着道:“快挑盖头吧。”

眼前一亮,阮清沅就望进了顾蘩秋笑意盈盈的双目。两相对视,只觉得心下一片平和安定。

全福人笑着打趣她,“哎哟。我见了这么多新娘子,敢这么大刺刺打量新郎官的可是头一回见。”

阮清沅这才羞愧地低下头去。

顾蘩秋却随着屋里的人轻轻地笑了。

阮清沅别扭地拧着自己的衣角。他怎么不帮她,反而跟着他们一起取笑起自己来了,和从前说的一点都不一样……

由着屋里的喜婆和全福人给两人撒帐,他们喝过了交杯酒,半生的饺子也端了上来。

顾蘩秋还要去应付外头的筵席,转头便叮嘱了自己屋里的两个丫头几句,谁知道又被屋子里的婶婶嫂子打趣:

“都是一家人,欺负不了你的新娘子。”

他淡淡地笑笑,才出门去了。

顾家的亲眷并不多,顾蘩秋只有一个亲弟弟,是江氏所出,如今还年幼,并未娶妻,屋里还有两个即是隔房的嫂嫂,也不过是仰着定北侯府鼻息而过,并不敢真的对阮清沅端嫂嫂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