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姨娘即便见多识广,也被她这两句惊住了,瞪着眼睛直看着阮清沅。

“你……你……”

她竟然随口就污蔑自己的伯娘要对付她,她哪里来的胆子。

阮清沅知道她显然是不会信的,继续道:“这事儿的关节并不难想通,姨娘也知道,父母亲都回京那么久了,却一直拿不到祖父留下的产业,即便说如今不分家,可是账面的影儿母亲都瞧不上一眼,你道这是为什么?”

万姨娘哪里能知道为什么,她一辈子做的最多的事就是端茶递水了。

“当日老太爷临终前分家产时,虽然父亲不在身边,大家却都说老太爷最是公正,家产都由四个儿子平分,但是父亲是兼祧出身,即便两位伯父和六叔父不在意这样的分法,可是老太太和大伯娘呢?老太爷这样的做法固然是体恤父亲不错,可叫老太太的脸面往哪里摆,还这样摆上台面请了族里的保人,立了文书,便断断是不能反悔的事情了。”

万姨娘奴婢出身,本就是满满的小家子气,这大户人家内院庶务,牵扯到银钱利益的事,她就更不懂了,这会儿只能听阮清沅说,脸上也没了一开始的戾气。

“这些年来,府里头开支不小,六叔父一直求学,可是两位伯父又生财有限,大伯娘主了中馈这些年,老太太却依旧握着那几份遗产不放,显然是用各房的出息在补贴家用。本来这也是无可厚非的,可是时间久了呢?人心里头的窟窿都是只会越来越大,你若握住了白花花的银子可愿意轻易松手?”

“父亲本就与几位兄弟不亲,与老太太就更是了。问题还在于,他不仅从先老太太那里承了那份属于叔祖父的产业,还能再拿一份亲父的,相当于嗣父和生父两份产业留下来,这一点如何不让人眼红。”

“而大伯娘与铭二太太的关系如此之好,铭二太太又是老族长的儿媳妇,虽说这层关系乍看没什么用处。可是若我们房里要挑孩子去过继呢?最后定下的人。你说是不是由她们两人安排的?”

一个是族老的媳妇,一个是阮府的主母,这答案是自然的。

阮清沅喝了口茶。继续道:“莫说大伯娘房里还有庶子,就是别家亲戚的,只要挑来的孩子是她们过手的,日后的家业传到这孩子手上。还不是大伯娘说多少就是多少,就算我母亲。哪里能多说一句。”

饶了一大圈,她们就是握住了阮镛无子这点,早就筹划好了要吞三房的产业。

这事儿,阮清沅也是想了很久才想通。前世里若不是出现了阮镛被罢官流放,三房被匆匆分家一事,听闻杨氏都已经挑好要过继来的孩子了。

毕竟那个时候。连她这个最小的女儿也已经成亲了。

万姨娘骇然,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肚子。照她那么说,杨氏要达成目的,岂不就要动手害她的孩子。

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她的脸色渐渐白起来,想到了这些日子杨氏在准备女儿亲事的空档还有空来对自己嘘寒问暖的,甚至送了上好的血燕来给她补身子,让她受宠若惊。

她转眼又去看阮清沅,见她一脸冷峻,眉头深锁。

她还有几日才及笄呢,这样点大一个小姑娘,镇日里就操心这些事?万姨娘立刻便猜测,会不会是崔氏母女来给自己下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