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沅听崔氏的话听得心惊。

“……后来周举人家里便托媒人来看查,谁知道前日里头你四姐姐又犯病,徒手去握刀刃,将手给划伤了,这媒人便断定外头所言属实。回头人家便来退了亲……你父亲,难得这样生气,里里外处置了好多人,这好好的匕首如何让四姑娘握住了?还把气撒在你五姐姐六姐姐头上。”

崔氏说到这里便开始不忿,“若不是我出面哀求,你父亲怕还要以这莫须有的罪名狠狠处置你两个姐姐。”

即便这样,那段时间,阮清涟和阮清漪还是受到了一些牵连。

难怪昨天她一提四姑娘,阮清涟的脸色便黑如锅底,原来两人早结仇已深。

阮清沅轻轻一叹:“母亲……您有没有想过……这事,或许是四姐姐她自己不想嫁?”

崔氏看着她:“母亲又不是十岁的孩童,如何会那般天真,自打出了阮清汝那事……我待她,是十分防备的。”她顿了顿:“只是,她那病,的确是真的。”

阮清沅更惊住了:“这……”

崔氏感叹:“她从前这样一个人,随了她生母几分性子,整日无病呻|吟自伤自苦的,谁知道到头来真犯上这样的怪病了。你父亲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虽疼爱她,可即便她是要使手段不肯嫁,你父亲岂会容她胡闹?”

这倒是真的,前世阮清漓便再不愿意,阮镛一拍板,她还是这样出嫁了。

“可她这一场病,着实也是可怜。你没见到那个样子……哎,你父亲也不过心疼她罢了……因此我们才想,把她带来京城,就近寻个普通些的人家,往后也能照看照看。”

阮清沅心中疑惑更甚,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犯病就犯病?还是这种十分罕见的疯病,这是她上辈子不知道的事情……

她只觉得这里头谜团。很多。

崔氏充满歉疚地拍拍清沅的手:“她如今快十八岁了。你上头又还有两个姐姐,恐怕……”

阮清沅知道,崔氏言下之意。是她不会出嫁地太早。

这倒仿佛是颗定心丸一般,她靠着崔氏说:“女儿不想太早出嫁,想在母亲身边多待些时候。”

崔氏笑着摸摸她乌黑的头顶,突然想到还有半年多她就要及笄了。她迟疑道:“你马上就要及笄了……你二伯娘那里……是怎么说的?”

及笄以后便成|人了,定亲的大事便要抬上议程。她到底算二房的。还是三房的,总得拿出个结果来。

阮清沅对她笑笑:“母亲,您院子里这些事,都是我准备的。二伯娘没有说什么。她是个和善又大度的。您不用担心。”

崔氏终于放下心来。

“母亲,您今日去见老太太,有没有提及三房那份产业?”阮清沅问她。

这是个十分重要的问题。阮老太爷当年给儿子的产业,三房的一直都握在老太太手里。而后来有多少是被杨氏算计走的,恐怕她自己都说不清了。

崔氏似乎还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产业……恐怕老太太有自己的考量吧。”

如今他们都还没分家,自然银钱的事情就算得不那么清了,要崔氏拉开脸去问阮老太太讨产业,她想想就做不出来。

何况不说大房、六房,二房不是她亲生的,产业也不是魏氏在管,她如何能做媳妇里的第一个,岂不是打老太太的脸。

阮清沅知道此时提这个还不太妥当,毕竟如今师出无名,等杨氏哪天又斤斤计较起来,要分开和他们支账,到时候再讨也不迟。

和崔氏说完话,阮清沅又去见阮镛,阮镛本来就不太擅长和女儿交谈,又隔了这些年,自然能说的话更少了,只来回反复叮嘱她要好好孝顺母亲和魏氏,平日里多与姐妹走动走动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