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王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一派从容的男人,只觉得此人如云山雾罩般令人看不透。

他终于叹口气说:“你真能保我全家平安,也可助我不再屈居晋王之下?”

他指的晋王,是日后世世代代的晋王。

顾蘩秋对他笑笑,“第一桩事不难,大诚号不会损失任何利益,王爷在明里暗里怎么操作岳家的产业也与我无关,朝中更无人会置喙一句……”

他说到这里,就看见沈王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顾蘩秋不以为意:“不过王爷若想要达成所愿,就得看您日后能不能忍了。”

沈王撇唇笑笑,“莫非区区晋王殿下,朝廷还耐何不了他不成?”

顾蘩秋失笑,觉得沈王此人,性格倒算刚正,眼色却着实不行。

“晋王殿下不过强弩之末罢了,至于何时兵败,却不是他能决定的。”

言下之意,自然有多方势力牵制晋王兵力,从一开始的势如破竹,到如今的举步维艰,晋王殿下便如置身炭火上,完全由着别人给他翻身来烤。

话尽于此,顾蘩秋便不再说下去。

沈王觉得他话说得太满,又拿不定他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和楚遥摆明并不是一路人,那就不可能是皇后派系的人,皇后娘家在朝中顶着外戚之名,势力却连江家的十分之一都不如,皇后无子,那么极有可能已经投靠了太子,而太子……还有投靠的必要性吗?

定北侯家又是什么态度?他可记得,定北侯与老徐国公可是郎舅关系啊……

看着顾蘩秋盈盈如一潭碧水的眼眸。沈王忽然松了口气,明白过来:他这是给了自己一个最佳的选择。

他要让自己,让大诚号,乃至日后整个晋地的晋商,都成为一步暗棋。

而他,也只需要和顾蘩秋达成协议即可,其余朝中的权力倾轧。他自然可以置身事外。继续在明面上做个闲散王爷。

不过,这也是个保证,保证他决计不会再投靠别的任何派系。

沈王突然有了一些欣慰的感觉来。仿佛是真的有人想认认真真同他这个远离朝堂核心的王爷来谈合作,而非一味想着拿捏他。

“看来王爷终于明白了。”顾蘩秋抬抬眉毛。

还不算太笨。

沈王收起了一直以来防备的神色,拱手说:“不知道顾世子下一步预备如何。”

顾蘩秋言道:“至于他人瓦上霜,王爷还是不要插手为妙。”

沈王赧颜。他其实也是随口一问,京里的事情。其实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晋王用粮道一事算计王爷,我先前已经派人递信回京,会由户部给个说法,不日派个官吏下来一查就是。自然有办法囫囵过去,不过待日后清算,大概还是免不了罚些王爷的俸禄。”

“还有临清的盐船。过几日也能放行,不能说将亏损尽数赔偿于大诚号。帑息上却还是能打声招呼的,参与此次运盐的贵人们大概也不会再有什么意见。请王爷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