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过后,一直到入了春,李蓉怡才第一次到朝阳馆来拜访阮清沅。

她素净着脸,薄薄只打了一层粉,显得有几分憔悴,从前还能是清秀可人,如今同阮家两位姐比起来,却是逊色很多。

清沅淡笑着,想看看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忘忧亲自奉茶过来,李蓉怡接过了,竟笑着:“这位就是忘忧姑娘吧?果真是好模样……”

忘忧也很意外,略头,不一句就退下了。

李蓉怡立刻就有些委屈地朝清沅看过来,“妹妹房里的丫头们都好能干,莫不是看不上我这不中用的……”

清沅差笑出声来,李蓉怡还是一样,张口就爱往旁人身上泼脏水,自己总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只是这几年来,她的功夫是一直没到家。

“三嫂哪里话,你是我们府上正正经经的三少奶奶,别下人不敢给你脸子瞧,便是身份如此,我也知道你不会轻易同他们计较的。”

李蓉怡愣了愣,“得是……”又四下打量起清沅的屋子来,叹口气:“看我,从前也没机会来妹妹房里来看过,我是早想来的,没成想是如今成了一家人才有这机会……”

罢她柔弱地看向清沅:“你不会怪我吧?”

清沅看她如此作态,先是有一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又听见她这样娇媚柔弱的一句问,只觉得有那么一分心惊肉跳的。

莫不是她打量了一圈。还是觉得较杨氏和清霜,自己比较亲切?

她笑着:“自然不会。”

李蓉怡的脸僵了僵,她好不容易来示好,这阮清沅就不会也跟着附和一句么,到底自己也是她三嫂了!想着又挺了挺腰杆子,“妹妹也该去我那里走动走动才是,咱们都是一家人……”

阮清沅淡淡地:“三嫂如今也忙,不比我这个躲懒偷闲的,嬢嬢常与我做人媳妇不易,我时常瞧着大嫂也是如此。因此更不敢去烦扰三嫂。”

李蓉怡想起自己过得这样憋屈。心里也是一沉,又实在和阮清沅不到一起去,只好开门见山地:“其实我这次过来,是有一事想拜托妹妹的。我进门来。还未给父亲、母亲、老太太做过一双鞋。一身衣服。我在家时幼承庭训,首要便是一个孝字……听闻老太太极爱穿妹妹做的鞋子,尤其是那鞋底。更是别人做不出来,因此想向妹妹讨教讨教。”

清沅还未话,她又继续:“便是刚才那位忘忧姑娘纳的吧?瞧着果真是心灵手巧的,我也羡慕妹妹有这样一个好丫头……”

清沅眉心一跳,她这是打听好了才过来的,矛头直指忘忧。

“我这丫头是个粗笨的,恐怕替嫂嫂做事也是让你烦心。”

李蓉怡起身来拉清沅的手,“哪里会,莫不是妹妹气?便是让忘忧姑娘去我那里教两天,也花不了什么功夫,妹妹何必如此紧张。”

阮清沅无法,只好唤忘忧进来。

“三少奶奶房里要唤你去两日,你那手纳鞋底的功夫也别藏着,好好为三少奶奶分忧吧。”

忘忧应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