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沅回到定北侯夫人的主院落时,杨氏等人早都在了,清霜正红着眼坐在一旁,头发已经重新梳过,脸上也上了粉,却依旧显得有些狼狈。

杨氏见到清沅就脸色不善,忙呵斥:“这是去哪儿了,不知道是在别人府上么!”

她却不敢骂地太大声,已经有两位夫人侧目过来了。

清沅低垂着头不答话,自己找了清霜身边的杌子坐下来。

江氏已经没空再来理会她们了,清沅觉得杨氏早可以告辞回府,但显然这样回去杨氏是不甘心的。

江氏与徐国公府二夫人赖氏坐在一起话,宋夫人坐在一旁静静地听。

她们是今日身份最高的三位夫人,因此其余的不过是些陪衬。

赖氏着:“……荞姐儿今日身上不舒坦,不能过来陪姑妈话,实在可惜。”

江荞便是平阳公主与徐国公唯一的女儿,江篱的胞妹,千娇万宠着长大的京中数一数二的贵女。

江氏不置可否,“公主规矩严,荞姐儿在家里多待待也是好的。倒是你,莜姐儿快出门子了吧?”

赖氏头:“亲迎吉日定的九月里,哎,留在身边也没多少日子了。”

“可惜我不能回去喝喜酒。”江氏有些惋惜,林氏过世,她一年内也得守制,不能随意出门。

“姑妈有心就好。”赖氏拍拍她的手。

“江二夫人膝下可是还有一位公子?如今年岁也渐大了吧?”宋夫人突然问。

赖氏立刻明了,这宋夫人也有一个女儿快到适婚年龄,只是如今在林氏的丧礼上却不好肆意谈论,只:“正是,我那子也要十五了。”

两人心照不宣地彼此看看,江氏也不打断他们。

旁边几位夫人看得眼红,这几户的门第,可以是鲜花着锦,想为自己儿女上一两句地,却苦于无法插嘴。

杨氏更是急地直扯着帕子,虽今日不方便相看,可是这么多夫人在场,竟没有一个来打听清霜年纪的,这怎么得过去!

她又转头看看清霜此刻狼狈的样子,心里又是一股无名怒气,右手下意识地往桌上一拍,竟不心打落了盛着蜜饯的一个玛瑙葵花式碟子,那碟子翻在地上,还咕噜噜打了几个滚,撞上了香几的一角才停下来,蜜饯洒得满地都是。

这边江氏和赖氏正得开心,却不料被这声音打断,都朝杨氏这里看过来。

杨氏急得脸上烧起来,看见那碟子上明显还有了裂纹,当下更是觉得丢脸,看见清沅的脚在旁边缩了缩,在众人的眼光中她立刻心念一动,大声呵斥道:“沅姐儿,你是怎么回事!怎么这样不心!”

赖氏身边的一个婆子立刻向她耳语,言道杨氏母女日前频繁造访徐国公府一事。赖氏嘲讽地吊着嘴角看向杨氏。

江氏出言:“无所谓,不过是碟蜜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