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夫人轻轻地问出口,眼睛盯着阮清沅,让人无法逃避。

一直在旁边的阮清汝这时却插嘴:“宋夫人笑了,我这幺妹自在姑苏长大,这针法走的也是苏绣路子,家里从来没请过什么湘绣师傅,怎么会懂这个。”

宋夫人并不想回应她。

阮清汝又继续对杨氏使眼色,“要湘绣,倒是大伯娘似乎曾请过一个湘西的绣娘在府上,不知道是不是我记错了。”

她们以为宋夫人偏爱湘绣。

杨氏立刻道:“是啊,宋夫人,倒是我这个女,对于女红一向有兴致,家里来来去去请了好些绣娘,倒是哪处的都学了些,学了个四不像,让各位夫人笑话了。”

“霜姐儿的海棠绣的真是漂亮,是大伯娘谦虚了……”清汝忙跟着。

宋夫人终于把目光转到了阮清霜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头:“是吗?”

阮清霜不好意思地回应:“不过是自己喜欢,杂七杂八绣些东西出来,昨日用这种针法,今日又用那种针法的,连母亲都时常看不出我的路数,让夫人见笑了。”

清沅却松了口气,她第一次这么感谢阮清汝,不是和她站在同一边。

这个时候,定北侯夫人却在众婆子的簇拥下进来了。她眼睛有些红肿,大约是刚哭完过来歇歇。

按理今日这样大的场面,江氏应该忙得脚不沾地才是,不过她这柔若春水的样子,便不像杨氏这等日日操心的,更何况她一开口,有多少人愿意把这些事往自己身上揽。

因此江氏才能在后院里接待众夫人。

“这是在些什么?”她在宋夫人身边坐下。

宋夫人与江氏似乎很亲密,也不见旁人诚惶诚恐的样子,“几个姑娘的绣品,闲来无事,我也拿来看看。夫人要不要也看看?”

江氏摆摆手,“我这眼睛今日疼的厉害,是怕这些细致活的,谁不知道京里头就你的眼睛最好。”

这话一语双关,阮清沅想着,这宋夫人的眼睛的确毒辣。

“夫人节哀,可仔细自己的身子,我们这就收起来了。”罢把手里的帕子递给丫头,还给清沅。

“这倒不必,”没想到江氏却有些兴致,“我在闺中的时候,一班姐妹不是论诗词,就是比女红,今日这场面不适合谈诗论词的,不过我也好奇,这一辈姐们中哪个针线功夫最了不得。”

宋夫人:“怕是这会子计较起来,不太妥当。”

江氏回:“也不妨事,婉言在的时候,针线也是很好的。”

林氏婉言,就是新故的世子夫人。

这话一出,旁边几位夫人包括杨氏都心头一动,明已故儿媳女红好,还要比较在场诸姐的绣工。

莫非,这定北侯夫人真有意着手挑新儿媳了?

江氏喝着茶,宋夫人:“也难得几位秀外慧中的姑娘齐聚一堂,既如此,就请姑娘们随便绣个花样来瞧瞧,不知几位夫人觉得如何?”

几位夫人自然一致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