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阮清沅正式见到阮清霈的时候,已经是几天后了。阮清霈长得不如清霜这么明艳动人,论容貌可以甚至还不如清雯,也许是阮家清字辈姑娘里容貌最不显的一个,却胜在和气温柔,语笑嫣然,看着人时眼角眉梢都在笑。

清沅客气地向她行礼,她也非常和善地送了见面礼。清霜正高兴地逗着抱在杨氏怀里的依姐儿,她是阮清霈的独女,今年才两岁多,正扭着头害羞地往杨氏怀里钻。

杨氏还是头一回抱外孙女,开心地一刻也不肯放,与她同年纪的夫人们早都做祖母了,连魏氏都有丞哥儿,她却是最晚的。

阮清霈回身用帕子心地替依姐儿擦嘴角,柔声对清霜:“好啦,别喂她了,一会儿该积食了。”

清沅送上了几对金鱼和一对金脚镯,阮清霈顺从地接过来,逗着依姐儿让她叫姨,依姐儿又害羞地扭着身子不看人。

“瞧瞧这模样,真够可人疼的。”阮老太太看着也很高兴。

“就是不爱话,怎么逗也不肯开口。”清霈。

“女孩儿家又不急着开口念书,就这么着吧,我瞧着挺好呢。”杨氏插嘴,用手轻轻摸摸依姐儿白嫩的脸蛋,“对吧,依姐儿,外祖母得对不对?”

阮清霈由着阮老太太和杨氏看顾依姐儿,就转过身来细细看着清沅。

虽容色尚稚,淡若烟云,却能隐隐见眼前少女眉如初月,粉光映颊,肌飞雪白,玉脂凝腮,一副天生的好模样。

——艳敛蕊中犹未吐,半放名花待倾城。

阮清霈心里有些可惜,这样的好相貌,若是自己的亲生姐妹,倒是可以为其筹谋一番,又转眼看了看自己的亲妹,微微一叹,虽也是明艳可人,却透着几分闺阁姐的娇气浅薄,那性子也实在是……

不过到底女儿家嫁人还是看身家的,她转念一想,像她如今,即便丈夫留恋几个妾室的美色,不一样要处处敬着自己这个正头太太。就不知这阮三老爷家里情况如何。

“听三叔父在南京任上?可一切安好,三婶娘可无恙?”阮清霈问。

“多谢大姐姐关怀,父母亲一切都好。”清沅恭敬地回答,别的不肯多一句。

阮清霈看着她低眉顺眼的样子,顿时又有些兴趣缺缺。

“你们在些什么……”杨氏把依姐儿递到了老太太怀里,便急着要与大女儿话。

“也没什么,倒是母亲,我走了这么久,家中有没有什么事?”

“要大事,也没有什么。你弟弟中举之事,我早写了信给你,也难为他,听题目不容易,很不好下手破题……”

见人家母女二人开始唠家常,老太太和清霜又在逗依姐儿话,清沅也松口气,便适时告辞,左右人家一家人闲话,自己也没道理总插嘴,尽个礼数罢了。她倒羡慕起魏氏来,称病不出,日日便管着自己房里就好。

她是辈,总没有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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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朝阳馆的路上,一个丫头寻她话,是阮熏找她去。

“什么事情,这样急匆匆的?”阮清沅叫丫头领路,便朝外院走。如今阮熏不太进内院,大概要等他娶亲,才会重新在内宅布置新房。

他唤自己去,莫非有什么大事,难道是在南京的家人……

这么想着,清沅不由忧心忡忡地加快了脚步。

过影壁就是垂花门,阮熏的书房建得不远,出去沿着抄手游廊,拐进一个月亮门,就连着他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