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院子里有一棵挺拔的木棉,如今还是秃枝寒树,再过不久就会重吐新芽,到了春天就是一树橙红。

阮清沅抬头看了看,她不喜欢木棉。

“唐家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我从前不知道这个唐家姑娘,”清沅对忘忧:“你和你哥哥都去打听下。”

忘忧头。

一个十一二岁的丫头从后面气喘吁吁地跑上来,嘴里喊着:“姑娘且留步。”

清沅回头。

那丫头停在她面前,抬起一张笑脸,“我家姑娘向阮七姑娘告个罪,两位表姐不懂事,话语间多有得罪,请姑娘不要放在心上,这是我家姑娘一心意,当作今日初见面的一见礼。”

清沅看着她手里红绸包着的东西,猜测大概是一对耳坠子。

她不喜欢无缘无故收人家的东西,于是侧头从自己发髻上也拔下一只梅花素金簪。

怕有些寒酸,她平日里戴的东西都不太起眼。

那丫头也没推拒,忘忧把簪子包进红绸子里重新递回给她,将一对碧玉葫芦耳坠心收进了自己荷包里,清沅看了她一眼,她明白过来,又掏了几个大钱给丫头。今日不知道要赏人,忘忧身上没有银子。

那丫头谢过她就回去了。忘忧陪着清沅回朝阳馆。

这个唐音是什么意思呢,在沉渊阁她并没有要帮自己的意思,毕竟李氏姐妹是她的亲表妹,这会儿又来和她交好做什么,阮清沅并不觉得自己算得上是京师里才名在外值得一交的贵女。

屋里几个丫头围坐在熏笼边话,手里也不知拿着什么在细细讨论着,各自膝盖上都放着自己的笸箩。

问雪被提做二等丫头还不久,从前一直做着洒扫院子的活,她的女红是最不好的,如今正由凝香亲自带着做活计,凝香是跟着府里针线上的学过两年,功夫很不错。

看见清沅回屋,凝香拍了拍衣服站起来,着:“姑娘回来了。”

合欢和问雪也赶紧起身,烘手炉的烘手炉,泡茶的泡茶。

“你们在做什么?”清沅看着她手里的几块料子。

凝香回话:“正要和您呢,凝露姐姐刚才来过,是府里针线上又病了一个媳妇子。”

清沅头,“年前刚走了一个,如今又病一个,府里要赶着做春衫可是来不及?”

北京的春天并不暖和,春衫也不比南方的轻薄,多还是薄薄的袄,虽不比冬日里的袄子,做起来却也并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