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妈妈在这里做什么……”

送攒盒的婆子突然听见有人叫她,一回头就看见自家的主子正在马车里,撩着帘子同她话,顿时眉开眼笑的。

“三少爷好,老婆子正和这位阮夫人告辞呢,公主已经等您好些时候了。”

江篱头,看见有长辈的车架在,十分守礼地下车来,仪态大方,广袖翩翩,遥遥向阮氏行礼。魏氏倒不料徐国公家的公子是这么一个如松如月,挺拔清俊的少年,倒一儿不见平阳公主的跋扈。

她笑了笑,也:“江三公子安好。替我谢谢公主殿下的攒盒。”

江篱也微微头,见那婆子动都不动,就对陈妈妈:“妈妈还不走么,与阮夫人有话讲?”

陈妈妈僵了一僵,“无事无事,老婆子这就进去给公主回话了,三少爷上车吧。”

江篱没再答话,轻轻与魏氏辞别,便提腿往寺里去了,后头井然有序地跟着一二厮,连见多了世家公子的魏氏也不由感叹,果真风仪十分之好,怪不得人都,徐国公府的三公子颇有魏晋名士遗风。

那边厢清霜偷偷放下掀开的一线车帘,目送着白色的人影进了庙门,心里噗通噗通直跳个不停,觉得好似心就在喉咙眼上了,脸上更是一阵火烫火烫的。

同车的丫头知更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轻轻唤了声:“姑娘?”

清霜正低着头,闻言抬眼瞟了她一眼,“怎么?”随即又红着脸把视线痴痴地投在车帘上。

原来那个就是京城闻名的江三少爷。

人间有檀郎,珠玉尽风华。

她今日总算见识到了……

马车缓缓而动,阮清沅靠着车壁细细思索着平阳公主的意图,看着车里两个攒盒更觉得心惊肉跳的。骤然抬头却发现魏氏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自己,她尴尬地低头看看,问:“嬢嬢可是瞧着我这身衣裳怪了?”

被沙弥泼了一身茶后换的这件海棠红的衣裳,一直放在马车里备用,是她不太惯常穿的,用了当年刚来京城时魏氏给的尺头裁的。

魏氏歪在靠垫上打量她:“衣裳很好,你寻常不爱穿这些鲜艳色的,偶尔穿起来十分打眼,漂亮得很。”

“嬢嬢夸得我都不太好意思了。”清沅着。

魏氏顿了顿:“你那年进京,也是有赖的人家江三公子,也好几年过去了,今儿碰巧遇上了也不想打个招呼道声谢么?”

清沅看着魏氏充满深意的眼睛,立刻惊觉她是在试探自己,她想了想,表现地既不害羞也不尴尬:“嬢嬢笑话我了,当时年幼,江府曾与我行了方便,是人家和善心慈,却不代表因着这我就可以自以为是,觉着是同人家有交情的,我身为女儿家,更不能以此因由就随意见外客啊。”

“……我心里自然是感激江少爷的,想必人家也是施恩不忘报的好人,我就只在心里感谢一下吧,以后再来庙里便为他在佛祖面前也多一句。”

前面得倒是义正言辞的,最后两句却讲得俏皮。魏氏忍不住笑:“你这丫头如今大了,讲话也是越来越滑。”

李妈妈立刻接口,“姑娘如此懂规矩,也是仰赖夫人教得好,姑娘这个年纪就有如此气度见识,当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