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姨娘亲自认罪。

可是这些法,老太太无法尽信,但是查到最后,也的确只有这个宋姨娘在上月时受过城外青昀道长的一颗丹药,其他人与道姑道士并无接触。

老太太心里怒起,按她的想法是,这两个女人便一个都不留了,尽是些祸害家门的东西。

而阮铨的看法则是,宋姨娘与道士相与,证据确凿,应该治其罪。其实他的心思再明白没有了,不过是他自己不舍得惠姨娘年轻貌美的离了自己,左右宋如烟人老色衰,无足轻重。

而杨氏自然也意识到这,一个在自己手掌里的妾和一个处处想与自己争锋的妾,自然容易选择。她劝着老太太宋姨娘育女有功,难不成等三姑娘长大了还叫她因为自己姨娘抬不起头来,何况惠姨娘诬陷她证据确凿,妾室想害主母,这是哪里都越不过去的理儿,自然要先办了她。

他们夫妻二人为此又是几番僵持,老太太却一个人的话都不想听。

她当日在万寿堂问宋如烟,那药可是她动的手脚。她先是犹豫了一下,低了低头,才缓缓头承认。

这太可疑了,可是老太太也不想再往下查了,自二十四日晚上这件事出来,几天来闹得阖府上下不宁,若要一一揪出真相,到时候不好看的是她的面子。

阮铨夫妇两个斗鸡一般不,尤其是清霜,竟然也敢牵涉到里面去,所谓上行下效,她父母行为不端她自然有样学样。她最怕的是,前院阮熹也和他妹妹一样,想着为自己母亲出头,书也不好好读,如今宋如烟认罪,自然又牵扯到清雯,为了两个身份低贱的妾室,竟要将府里的少爷姐们全都搭进去么。

相比而言二房里毫无动静,自己的亲生儿子屋里却乌烟瘴气不堪入目,老太太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只想立刻发落了这两个东西,完结此事。

而当阮铨夫妻还在老太太面前还在各自争辩的时候,宋姨娘却自缢了。

府里一阵唏嘘,事情还没查明就自缢,可不就是畏罪自尽了么。

老太太却松口气,也不用她动手,如今宋如烟一死,家里只消办场法事,这事也算可以囫囵揭过去了。

杨氏最不甘心,花了这么大的力气,这个宋如烟却这么没用,本来按老太太的意思已经要收拾惠姨娘那个贱人,虽然事情发展出乎她预料,相对来却让她满意,便是受阮铨冷眼相看也无所谓,只消日后拿这个把柄要挟宋如烟,她也只有乖乖听话的份。

可是,谁知道她自己敢跑出去认罪,人死灯灭,这样一来自己的功夫全都白做了,而惠姨娘却还留在府里。

她几日来憋着一包气,从被诬陷开始,到宋如烟死,当即把火撒到那日起先去惠姨娘屋里闹的清霜身上,把她的贴身丫头好一顿打,捆了要卖出去。

清霜哭着拉着她衣袖道:“母亲从未告诉女儿计划,如何却要来怪我了?若那日不是我,母亲认为便能顺利收拾那贱人么,自她落胎后便是处处占了先机,母亲心里恐怕也知道吧,那日已是最好的机会了……”

杨氏心里也知道,却是气不过,宋如烟死了,她有气没处撒。

清霜绞着帕子,“……那三丫头,如今完全捏在母亲手里了,母亲等风声消停些自可好好收拾了去……”

杨氏也是气得糊涂,差忘了宋如烟还留了这么个贱种下来。等过了这阵子,她就要把连日来受的委屈通通都叫那丫头替生母还给她。

清沅听到宋姨娘自缢的消息,只是心里震了一下,府里众人都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热热闹闹地等着法华寺的高僧来做水陆道场。

一个人死得这样悄无声息,让她想到了自己死的时候。